三皇五帝神聖事:軒轅黃帝的世系傳承

近年有學者批評文聖孔子和大史學家司馬遷,說孔子曲解“黃帝三百年”,說二人因此“刪削歷史造成千載訛誤”;說司馬遷自黃帝至夏商周“萬世一系,皆源於黃帝一人”,“以黃帝為人文初祖;以父子相繼計算五帝積年”。我們則認為這一批評失之偏頗,覺得他們更顯無知者無畏。孔子、司馬遷這些結論都是有根有據的,是可以相信並作為我們研究三皇五帝上古史的重要依據的。至於說其中有些矛盾不解之處,也是可以透過與其他典籍文獻進行對比,得到澄清的。我們從以下幾個方面分析研究。

三皇五帝神聖事:軒轅黃帝的世系傳承

三皇五帝神聖事:軒轅黃帝的世系傳承

1 《史記》的五帝世系,是有根有據的

司馬遷在《史記》中排列五帝世系,是有根有據的。其依據便是:在先秦典籍文獻中,至少有四部明確記載了五帝的世系傳承。

第一部為《國語》

在其《晉語》中,有司空季子規勸公子重耳接納秦女為妻的一段話:“同姓為兄弟。黃帝之子二十五人,其同姓者二人而已。唯青陽與夷彭皆為紀姓。青陽,方雷氏之甥也。夷彭,彤魚氏之甥也。其同生而異姓者,四母之子別為十二姓。姬、酉、祁、紀、滕、箴、任、荀、僖、姞、儇、依是也。唯青陽與蒼林氏同於黃帝,故皆為姬姓。同德之難也如是。昔少典娶有蛟氏,生黃帝炎帝。黃帝以姬水成,炎帝以姜水成。成而異德,故黃帝為姬,炎帝為姜,二帝用師以相濟也,異德之故也。”

在《魯語》中,記載了魯人展禽講述祭祀必須是本族祖先,不能隨意進行,卻道出了自黃帝至堯舜的世系:“非是族也,不在祀典。昔烈山氏之有天下也,其子曰柱,能殖百穀百蔬:夏之興也,周棄繼之,故祀以為稷……黃帝能成命百物,以明民共財,顓頊能修之。帝嚳能序三辰以固民,堯能單均刑法以儀民,舜勤民事而野死……故有虞氏帝黃帝而祖顓頊,郊堯而宗舜:夏后氏帝黃帝而祖顓頊,郊鯀而宗禹……”

第二部為《左傳》

在“昭公十七年”中載:“昔者,黃帝氏以雲紀,故為雲師而云名。”

第三部為《大戴禮五帝德》

排列更具體清晰:“孔子曰:黃帝,少典之子也,曰軒轅。”“顓頊,黃帝之孫,昌意之子也,曰高陽”。“帝嚳,玄囂之孫,橋極之子也,曰高辛”。“帝堯,高辛之子也,曰放勳”。“帝舜蛟牛之孫,瞽叟之子也,曰重華”。

在《帝系》中,又列出了五帝一王的譜系:“少典產軒轅,是為黃帝:黃帝產玄器,玄囂產蛟極,蛟極產高辛,是為帝嚳。帝嚳產放勳,是為帝堯。黃帝產昌意,昌意產高陽,是為帝顓頊。顓頊產窮蟬,窮蟬產敬康,敬康產句芒,句芒產蛟牛,蛟牛產瞽叟,瞽叟產重華,是為帝舜,及產象敖。顓頊產鯀,鯀產高密,是為禹也。”後文又有“五帝一王娶女,產子”。

三皇五帝神聖事:軒轅黃帝的世系傳承

第四部為《世本帝系》

所列五帝世系,與《大戴禮》完全相同。僅在黃帝產玄器、昌意二子以外,又有子名“青陽”,又名“少昊”、“金天氏”。

如果說上述四部,雖屬先秦典籍,但畢竟是流傳下來的古書,這些古書歷代多有亡佚。我們現在所看到的大都為宋、明以後刊印的版本,難免令人懷疑其真實性。至少不是原封原樣了。那麼,新中國成立後出土的一件齊威王時的青銅禮器叫“陳侯因脊敦”,可以作為實物史料。

三皇五帝神聖事:軒轅黃帝的世系傳承

青銅器的腹內鑄有銘文

其文曰:“佳正六月,癸未,陳侯因諮曰:皇考孝武桓公龔哉,大慕克成。其唯因瓷揚皇考、紹綞高祖黃帝,邇嗣桓、文,朝爵諸侯,合揚厥德。諸侯夤薦吉金,用作孝武桓公祭器敦’”銘文中,“陳侯因諮”就是齊威王。他稱黃帝為“高祖”。齊之“高祖”本為炎帝。姜炎之後裔姜尚始封齊。齊威王的高祖怎麼變成了黃帝?這是因為太公望封齊後歷二十三世,至齊康公時,前391年,被丞相田和篡位。田和乃陳胡公媯滿之後裔,媯滿為帝舜之裔孫。周武王尋得媯滿為舜之後,封之於陳地,稱陳胡公。

此事《左傳昭公八年》有載:“胡公不淫,故周賜之姓,使祀虞帝。”《新唐書》也載:“虞帝之後,夏禹封舜子商均於虞城,三十二世孫,遏父為周陶正。生滿。武王以女姬配之於陳,賜姓媯,奉舜祀,是為胡公。”陳胡公之孫陳厲公因內亂,逃到齊國,改姓田。傳十世,為田和,篡齊,周安王封和為齊侯。前379年,齊康公卒,姜氏齊國亡。次年,田和之孫田午立,稱“齊桓公”,即齊威王之父也。前359年,田午卒,其子名田因齊繼立,這便是齊威王,自稱陳侯因脊帝舜之後。

因帝舜為黃帝之裔孫,故田陳氏稱黃帝為高祖。陳侯因脊於公元前334年稱王,這段銘文表明齊威王為了弘揚父親桓公,效法齊桓晉文,追溯遠祖至黃帝,以炫耀祖先聖德,所以鑄此祭器敦。這段銘文以實物版本佐證了黃帝及其世系排列,是真實存在。至遲在春秋戰國已廣為流傳,並與今天所看到的先秦典籍記載一致,其可靠性毋庸置疑。

竹簡本《國語》

近年,我國考古界又在湖南慈利一座楚墓中,發現了一部竹簡本《國語》,與當今所看到的《國語》基本一致。而下葬時間在戰國中期以前。這更進一步增強了《國語》所載黃帝世系的可信度,證明我國曆史上確有黃帝族存在,有過黃帝時代,毋庸置疑。同時這一實物版本,也證明了《國語》、《左傳》這些典籍是可靠的,絕不是偽造的。

“少昊青陽”的疑問

當然,我們也並非認為孔子、司馬遷所列黃帝世系都是準確無誤、沒有矛盾的:相反,也是有一些疑問的。這些疑問自古早已有史籍提出。第一個是關於“少昊青陽”的疑問。先秦典籍中,《左傳》、《逸周書》、《孔子家語》等均提到了“少昊”。《世本帝系》列出了黃帝生三子,除玄囂、昌意二子外,另有青陽,又名少昊金天氏。

但《史記五帝本紀》中卻無少昊之名,而是指出:“玄囂是為青陽”,“玄器不得在帝位”。後世史家對此提出質疑並展開爭論。《史記索隱》,指出此為史記之“誤”:皇甫謐及宋衷皆雲玄囂青陽即少昊也。今此紀下雲:“玄囂不得在帝位”,則太史公認為青陽非少昊明矣。而此又云“玄囂是為青陽”,當是誤也。謂二人皆黃帝子,並列其名,所以前史因誤以玄囂、青陽為一人耳。宋衷又云:“玄囂青陽是為少昊,繼黃帝立者,而史不敘,蓋少昊金德王,非五運之次,故敘五帝不數之也。”

《史記索隱》更因此而連帶提出了《國語》也有“文誤”。曰:“《國語》胥臣雲,黃帝之子二十五宗其得姓者十四人為十二姓……唯青陽與夷鼓同已姓,又云青陽與蒼林為姬姓。是則十四人為十二姓,其文甚明。唯姬姓再稱青陽與蒼林,蓋《國語》文誤。所以致令前儒共疑。其姬姓青陽當為玄囂是帝嚳祖,本與黃帝同姬姓,其《國語》上文青陽,即是少昊金天氏為己姓者耳。”這些註釋,都不能令人信服。近世學者對“少昊金天氏”在五帝史中的位置,又有新的考證。總之“少昊”為五帝中疑問較多的一位。後文再詳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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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帝舜與帝禹世系的對比

關於帝舜與大禹二者世系的對比。《史記》曰:“重華父曰瞽叟,叟父曰橋牛,橋牛父曰句望,句望父曰敬康,敬康父曰窮蟬,窮蟬父曰帝顓頊,顓頊父曰昌意,以至舜七世矣。”這樣算來帝舜至黃帝共八代,歷五百年,基本合理,但是大禹世系就不合理了。《史記》曰:“禹之父曰鯀,鯀之父曰帝顓頊,顓頊之父曰昌意,昌意之父曰黃帝。”這樣算來黃帝至禹只歷五世,但禹卻在舜之後二十年才生。就因上述疑問,近世有學者便提出:“少昊之後黃帝世系出現了混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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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昊之後黃帝世系混亂局面

對於這些疑問,我們應該尋求理解,而不應當視為混亂。理解的途徑之一,是綜合查閱多種史籍記載,找出合理的解釋。即如大禹的世系,別的史籍與《史記》記載就是不同的。《山海經》載:“黃帝妻嫘祖生昌意,昌意生韓流,韓流取淖子曰阿女,生帝顓頊。”這樣昌意至顓頊之間就增加“韓流”一世。再者,鯀不應當為顓頊之子。

因為鯀曾在帝堯至帝舜時治水,而帝舜系顓頊五代孫。《漢書律曆志》載:“顓頊五代而生鯀。”這就比較合理。對於顓頊與鯀之間的傳承世系,另有史籍載:“顓頊之子駱明,生白馬白犬……”“古有崇伯之國,白馬之子鯀,唐堯封為崇伯……”這樣看來顓頊至鯀歷四世,黃帝至鯀歷八世,與帝舜同代稍早。理解的途徑之二,就是正確解釋上古帝王“某生某”、“某產某”的含意。郭璞注《山海經》雲:“諸言生者,多謂其苗裔,未必是親所產。”“生”字,古今含意不同:可以理解作產生,父母生子女,但也可理解成氏族產生氏族,即由一個氏族分析出兩個或幾個氏族:在有些地方“生”還作“創造出”講。

我們對於黃帝世系也應這樣理解。所謂某生某、某產某者,大都係指以某為首領的部落聯盟分析出了以某和某為首的另一個兩個氏族聯盟。五帝的名號,都是在五帝時代跨越的數百年間,政績突出,在群眾中影響最大的帝王:對於“未為帝”的那些世代名號,則無需去追究,也不必去“糾正”《史記》的“混亂”。

後世史籍對黃帝世系的考證總結

後世史籍對黃帝世系繼續作了深入考證,並寫出了更為詳細的傳承。南宋《路史》在《疏仡記黃帝》中寫道:

“黃帝子二十五,別姓者十二,元妃西陵氏,曰嫘祖,生昌意、玄器、龍苗。昌意就德,遜居若水,有子三人,長曰乾荒,次安,季悃。乾荒生帝顓頊,是為高陽氏。安處西土,後曰安息。悃遷北土,後為党項之闢,為拓跋氏。玄囂姬姓,降居泜水,生帝嚳,是為高辛氏。龍苗生吾融,為吾氏。吾融生卞明,封於卞,為卞氏。卞明棄其守,降之南裔,生白犬,是為蠻人之祖。帝之南遊,西陵氏殞於道,式祀於行。以其始蠶,故又祀先蠶。次妃方累氏曰節,生休及清。休繼黃帝者也,是為帝鴻氏。清次封,清為紀姓,是生少昊。次妃彤魚氏,生揮及夷彭。揮……受封於張,為弓氏、張氏、李氏、灌氏、叱羅氏、東方氏。夷彭紀姓,其子始封於採,是為左人,有采氏,左人氏、夷鼓氏。次妃嫫母,貌惡德克,是生蒼林,禺陽。禺陽最少,受封於任,為任姓。謝、章、舒、洛、昌、荊、終、泉、卑、遇皆任分也,後各以國令氏。禺號生禺京、徭梁、儋人。京居北海號處南海,是為海司,有禺強氏。儋人任姓,生牛黎。徭梁生番禺、番禺是始為舟,生奚仲。奚仲生吉光、是主為車,建侯於薛。蒼林姬姓,生始均,是居北狄為始氏。”

三皇五帝神聖事:軒轅黃帝的世系傳承

以上就是軒轅黃帝的世代研究分析,有問題可以諮詢,請大家提出寶貴意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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