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歲少女遭30名人販拐賣7次! 1991年山東“菜刀砍丈夫案”始末

1。黃昏血案

1991年3月的一個傍晚,春耕春種勞累一天的人們早早吃完飯上床休息了。暮色中,魯西南大平原上的A村一片沉寂。

突然,一陣歇斯底里變了腔的女人尖叫聲劃破了寧靜的夜空,在小村子的上空迴盪,人們聞聲推門,只見一披頭散髮,袒胸露懷的女子從一戶農家小院裡狂奔出來,一手提著血淋淋的菜刀,嘶聲喊叫:

“我殺人了,我殺了那個男人,快把我抓起來送公安局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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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人身後,一個男人踉踉蹌蹌地追趕著。他雙手抱頭,滿頭滿臉都是鮮血,幾乎成了血人。他嘶啞地嚎叫著什麼,向前沒跑幾步,便一頭栽倒在地上。他叫關玉山。

人們吃驚地看著眼前這一幕慘劇,簡直不相信自己的眼睛。這兩口子拜堂成親才一年,這是為了什麼呢?

村裡人喊狗吠,一片慌亂。公安人員很快趕來了。見了威嚴的公安幹警,她沒有殺人犯落網時的恐懼,撲上前去喊道:“我殺了人,我是殺人犯,快把我帶走啊!”

一聽濃重的湖北口音,打量一眼只有新媳婦才穿著的大紅裝束,公安人員已明白了幾分……

2。逃出樊籠,又落陷阱

她出生於湖北西北部的一戶農家,16歲初中畢業時,家裡為了給36歲的哥哥換個媳婦,硬逼她嫁給了一個比她大30歲的男人。“新郎”是個矮子、瘸腿、扁平臉上佈滿麻坑,使她聯想到被一腳踩扁了的馬蜂窩。

新婚之夜,瘸子動作粗野,使她血流如注,不得不住院治療。住院期間,她趁機逃回家中,

但父兄逼她速還男家,以保住新嫂。

她不從,被父親狠狠抽了幾扁擔。她從未捱過打,父親也從未打過她。她傷透了心,一氣之下逃出了生她養她的故鄉。

在外流浪了幾天,她來到了漢江南岸的一座小城,在寒夜中徘徊著。

突然,一個彪形大漢竄了出來,擋住了她的去路。姑娘嚇得正待驚叫,一隻熊掌似的手緊緊捂住了她的嘴巴,並將她夾入了路旁的小樹林中。

任她拼命掙扎,大漢一邊壞笑,一邊強行將她壓在身下……

姑娘精疲力竭了,絕望地閉上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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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住手!”隨著一聲斷喝,一男一女撲來,那大漢丟下姑娘,迎著男青年揮拳打去,看不見那男青年如何動作,只聽“呼”的一聲,大漢摔倒在地上。

“妹子,你沒事兒吧?”一雙溫熱的女性的手,輕輕扶起了姑娘。

她像遇到了親人,依偎著大姐姐匆匆逃離了小樹林。透過一條狹窄的衚衕,來到了一個獨家小院,那是大姐的家。大姐給她拿出麵包、香腸、牛奶、果醬,姑娘一氣兒吃個了夠。她已經一天多沒吃東西了。吃過東西,大姐又陪她一起睡覺。

“你為什麼深更半夜,自己在外邊?多危險吶!”大姐摟住她,關切地問。

她久久不語,兩行熱淚止不住地流下來。她向大姐講了自己悲慘的婚姻和離家出走的經過。

聽完她的哭訴,大姐嘆道:“唉,我們女人哪,就是命苦!”片刻,大姐又問道:“那你今後怎麼辦?”

“活著沒意思,我想一死了之。”她悲傷地說。

“傻妹子!”大姐輕輕在她腮上擰了一把:“人生有無限樂趣,許多甜滋味你還沒嚐到呢。這麼個美人一去世,世上不又多了一個光棍嗎?”

“那我怎麼辦?”她沉吟道。

“活人還能讓尿憋死!一個女人家,只要年輕漂亮,就是守了座金山!哪有守著金山捱餓的道理?這樣吧,反正你和那瘸子也沒辦結婚證,我在城裡給你找個男人,你還可轉戶口,結婚證一領,生米做成熟飯,你父兄和那個瘸子,也就沒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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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倒是個好主意”,她心頭怦然—動,“可是,像我這樣的農村妹子……?”

“別想那麼多了,只要人長得漂亮,還分什麼城市農村?我告訴你吧,有人對你可是一見鍾情。”

“那怎麼可能,是誰?”

“你見過他了,就是救你的那個人,他是我弟弟,他可是真心愛你的呀!”姑娘眼前立即浮現出那個見義勇為的英俊男青年的身影。

“有道是有緣千里來相會,無緣對面不相識,愛情這東西是個說不清道不明的怪物哩!”姑娘羞澀地一笑。

大姐也在暗中笑了……

姑娘很快沉浸到夢鄉里,夢中她見到一個白馬王子,他帶她在草地上追逐,在江水上戲嬉,在白雲中飄飛。她變成了一隻小紅馬,被白馬王子騎在胯下。啊,不行不行……

猛烈的顛簸使她從睡夢中驚醒,她睜眼一看,身邊的大姐不見了,一個男人正實實在在地騎在自己身上。

“寶貝兒,別怕,是我。”

床頭燈亮了,果然是那個見義勇為的白馬王子。姑娘如醉如痴地依偎在她心目中的白馬王子的懷抱中,她感到了一種愉快和幸福,她似乎駛入了愛的港灣,在那男人堅實有力的臂彎裡,她又沉沉地睡去了。

睡夢中,她又一次被一陣暴風驟雨般的震盪驚起。“不,不能再……”猛然間,她看到了一張熟悉的、醜惡的、滿臉絡腮鬍子的黑毛臉,

正是昨晚那個試圖襲擊她的男人!

昨晚的驚恐重回她身邊,她拼命掙扎,大聲叫喊:“不!”一隻大手捂住了她的嘴,絡腮鬍子嘿嘿壞笑著:“怎麼,小美人,我有什麼不好的,陪我玩玩,你可是我釣上的美人魚!”

“你無恥,你是什麼人?”

“你大姐的親弟弟!剛才和你親熱的那是我姐夫。實話告訴你,你落到‘三家村’裡來了!凡是進到這裡的妹子,就別打算囫圇個出去。還有,進了這籠子的鳥兒要想出去也可以,‘三家村’起碼要賺幾千塊錢!你懂了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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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們要幹什麼?”

“把你玩個夠,再賣給那些鄉下老光棍,等著過好日子去吧!”

她絕望地驚叫一聲,暈了過去…。

天真單純的姑娘萬萬沒想到,世界上還有這樣一些衣冠禽獸。她剛逃出虎口,又陷狼窩!

她被這幾個

人販子

以三千塊錢賣了出去。後來,

她又被倒賣了7次,先後遭到30多名人販子的欺辱,並將淋病毫不客氣地留在了她的身上。

3。最後的魔窟

1991年元月,姑娘被人販子帶著乘上了北上的火車,然後又換汽車,又被推上了一輛小型拖拉機,在鄉村土路上跑了一上午,被拉進了魯南的一個小山村,賣給了一個叫關玉山的40歲光棍漢。

當天晚上,姑娘便被強逼著和關玉山拜堂成了親。當客人都走後,關玉山便像餓狼似地向她撲來。她無力反抗,這種事她自己也不知道經歷了多少次了,她的身心已經麻木。

當關玉山發現她不是處女時,便心理變態似地蹂躪她。他並不是十分看重女人的貞操,他氣的是自己上了人販子的當,花了大價錢。

因此,就來了一個摔摔打打,破壞性使用,以出怨氣。

這種暴力侵犯的體驗,使她產生了從心理到生理的共同抗拒。他得不到滿足,便打得她渾身青紫。關玉山帶著殘忍的報復心理,瘋狂地在她身上發洩,她愈痛苦,他則愈得到一種心理上的補償。

一個弱女子在一個如狼似虎的男人面前,任何抗拒都是徒勞的。後來,她不再抗拒,只是多次向關玉山苦苦哀求:只要不再打她,她儘可做個行屍走肉,任憑他擺佈,隨時無條件地滿足他的要求。可是已經心理變態的他不答應。他要狠狠打她,因為這樣對他也是一種渲洩,一種滿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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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瞭解內情的村裡人都羨慕關家,娶回來這麼一個如花似玉的年輕姑娘。關家上上下下也很是歡喜。他們知道她是南方女,吃不慣北方的煎餅、饅頭,便為她開小灶,用白麵從集市換來大米,讓她一日三餐吃白米飯。

一家人省吃儉用,好吃的東西捨不得吃留給她,還把雞蛋攢下來,給她一人吃。對此,她也曾萌發過留下來、過下去的念頭。但是,

她實在無法忍受關玉山的折磨。

她想逃離這個家,但幾次出逃均告失敗,換來的是更加殘忍的毆打和摧殘。她逃走的決心不改。唯有逃離虎口,才能脫離苦海。

但是關家院牆高大,大門終日鎖著,不管何時,總有監視的眼睛盯著她。她像籠中的鳥兒。

關玉山見她整日對自己沒有一點笑臉,心裡更覺得窩火,對她毆打更甚,以此發洩心中的怒氣。有時拿刀威脅,有時用繩子捆綁起來毒打。

在被

拐賣

的婦女中,也不乏有安家立業、平安過日子的,

但像關玉山這樣的“婚姻”,似乎註定了悲劇的發生。

4。為脫苦海動殺機

1991年3月23日,是關玉山永遠都不會忘記的日子。這兩天,關玉山心裡一直憋著股火,臉拉得下巴都快掉下來了。一連兩個晚上,她一直躲著他,不讓他碰她。

早飯後,她飯碗一推,又躲到隔壁嬸子家了。關玉山閒得無聊,去隔壁喊她回來,並伸手要打,被家人拉開了。

中午,關玉山親自做了荷包蛋麵條端到她面前,並對她討好地笑了笑。對這破格的殷勤,她不想領情,一巴掌把送到面前的飯碗打到了地上,關玉山簡直氣炸了肺。

“媽拉個巴子,買只公雞為打鳴,買只母雞為下蛋,老子花四五千買你來不是當花瓶擺設的!”罵了一句後,他抬腿一腳,把一條板凳踢翻在地,險些砸了她的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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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跟我到屋去,老子困了!”他吼道。她正拿菜刀切菜,見了他那兇樣,就像吞進了蒼蠅:“哼!你困你的,關我啥子事!”

“他媽的關你啥事?你是我老婆,你心裡明白!”

她將菜刀一揮。“你想的美,我就不!再也不讓你沾身!”說著揮刀向自己脖子上砍去。幸虧全家人眼明手快,撲上去奪下了菜刀。

全家人這個說、那個勸,好一陣子,才把她哄安靜下來。一家人見無事,都各自幹自己的事去了。

傍晚時分,她獨自來到裡間屋裡,和衣躺在床上,想想自己的身世遭遇,越想越傷心,眼淚成串往下掉。

忽然,門栓被撥開了,關玉山闖進屋來,強行欺負了她……她感受到了從未有過的痛苦。而他在滿足之後,才掛著愜意的微笑,躺在了她的身邊,很快便打起了呼嚕。

望著關玉山那張殘酷的臉,她痛苦難捺,“天哪,一輩子就這麼活下去嗎?關玉山,你為什麼這麼豪無人性?”正當她痛苦地想著的時候,聽到關玉山在咕咕噥噥地說胡話:“你過來,讓老子再玩一把。”

她再也難以忍耐,心裡說:

“也好,你不叫我好過,我也不叫你賴活著!殺了你,解解我心頭之恨,也正好驚動公安把我救出這牢籠。”

想到此,她怒從心頭起、惡向膽邊生,抓起桌上的切菜刀,照準關玉山的腦袋,眼一閉,劈了下來……

關玉山的母親和妹妹正在院門口給母羊接生,忽聽屋內傳來一聲慘叫:“娘唉,砍死我了……”

母女二人聽到這撕心裂肺叫喊,預感到不妙,慌忙撲向堂屋,正遇上披頭散髮的她提著血淋淋的菜刀,一邊嘶喊著衝出門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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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她看到趕來的公安人員時,她顯得那樣從容,好像鬆了口氣似地說:

“我到底自由了,我就要跳出苦海了。”

她的遭遇可憐,令人同情,她為脫苦海而動殺機,又令人可悲可嘆,因為觸犯刑律、法不容情。但身處那個境地,這個柔弱的小姑娘,還能有什麼其他辦法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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