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2年中國最美插畫師,閉關一年畫洛神,一笑傾城

我第一次看到葉露盈畫的《洛神賦》時,驚歎姑娘腦海裡住著一個絢爛多彩的世界。她僅憑古人對洛神的幾句讚美“翩若驚鴻,婉若游龍”就畫出了一個完整的洛神,不僅如此,她還畫了一個完整的悽美的愛情故事。

採訪中,我好奇葉露盈:“為什麼要畫洛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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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神賦》

我怎麼也沒想到,她竟然這麼回答我:“《洛神賦》其實是在我非常‘自閉’的狀態下畫出來的。”

從小開始畫畫的葉露盈一路順風順水,光是給雜誌社畫畫的稿費就讓她遊歷世界二十多個國家,直至留學歸國後,自己的畫作一直得不到認可,沒有作品,沒有工作,也沒人找她畫畫,她每天把自己關在家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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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露盈老師

直至有一天她讀到曹植的《洛神賦》,洛神悽美的愛情故事戳中了她內心最柔軟的角落。她告訴我說:“其實每個人的生活軌跡都是孤獨的,這種淡淡的悲哀或許就是生活的本相,我要把她畫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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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中國人的神話故事畫回人間

畫《洛神賦》之前,葉露盈花了半年時間找資料,跑到圖書館、史料館、博物館參觀,查詢並閱讀。開始畫時,把自己關在家裡,大半年裡幾乎沒出門。

▲顧愷之畫洛神乘龍車離去

先把草圖的鉛筆稿,做到與原作等身大小,最長的是1。8m的長卷。最後才在電腦,利用數位上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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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數位板繪圖上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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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卷

洛神在水裡生活,只半裸著,剛遇到曹植時披一件青色的魚鱗披風,擺動著青白色的魚尾。分別時戴上了花冠,換成了紅色的披風,駕雲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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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了創造一個“神界”,葉露盈畫了延維,吃了它的肉就可以稱霸天下;有人面鳥身耳朵是兩條蛇的弇滋、一條黑色的怪魚冬死而夏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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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時我們常見的八爪魚,身上長滿了眼睛,給洛神執麈尾扇;小金魚給她彈琵琶,有時捧著玉佩送曹植,神女落下的眼淚是珍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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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些神神奇奇的動物是哪來的?”葉露盈不假思索地就回答:“這些《山海經》裡都有啊!”

在博物館裡,良渚博物館的玉琮上的神人壽麵紋,陶器上的龜目紋,殘片、化石上的紋路。或是古書,《莊子》《抱朴子》《山海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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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獸

有一些靈感還來自葉露盈兒時聽過的故事:夸父逐日,他的手杖化作桃林,身軀化作了山。你看,中國的神話故事看似離人遠去,其實一直都在,只是我們沒有去發現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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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卷

作為插畫家葉露盈把它們畫進自己的繪本里,她相信我們自己的歷史裡,也有寶藏一般的好故事,把中國人的神話故事畫回人間。

▲《洛神賦》

畫盡中國神獸,守護人間喜樂

《蘭亭序》是葉露盈的第二本繪本。談到再次繪本的初衷,她笑笑說:“因為有團隊了。”

她感到欣慰,終於有一群夥伴一起想辦法,把中國人的神話故事畫給大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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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露盈也坦白:“其實我們也考慮到了一些市場的空白點。”但真正激發她的是一次與朋友相聚。

大家一起出門、拍照、燒烤、遊湖,玩得不亦樂乎。但是快樂之後,大家散了,故而她說:每場運氣總要散的,快樂也是會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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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蘭亭集序》

這就像王羲之的《蘭亭序》。一群42人春日置身於山川環繞間,春風徐徐,在曲水邊玩起了“流觴”的遊戲。然而最後俯仰之間,快樂、人生便“已為陳跡”。

但葉露盈的《蘭亭序》不只有人,山裡的蟲魚鳥獸來湊熱鬧,神話故事裡的動物也跑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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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蘭亭集序》

亭子裡撫須,言笑晏晏的是王羲之,亭子上是一隻白貓,銅鈴大的眼睛定定地看,仿若序裡所言:“仰觀宇宙之大,俯察品類之盛……”

王羲之借白貓之眼睛,看著前面的41人,跳舞飲酒打瞌睡,守護著一群人的快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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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蘭亭集序》

看帖的人肩上是一隻鳳凰,綠玉的顏色。靈感來自一次葉露盈參加“綠孔雀保護音樂會”。華夏大地的綠孔雀,如今只剩下500只,藏匿在雲南的深深雨林中。

綠孔雀不像藍孔雀容易被豢養,有一個不羈的靈魂,只因“不自由,毋寧死”,它是中國鳳凰真正的原型。葉露盈把它幻化成鳳凰,畫在故事裡了,希望可以守護它,也希望它帶給這群人吉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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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蘭亭集序》

還有一個捧著酒杯的女人,眼看著就要醉倒,一條緋紅色的蛟龍忙不慌地用爪扶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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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蘭亭集序》

王羲之的三個兒子,王煥之、王徽之、王獻之也來了。王獻之年紀最小,不到10歲,因為作不出詩,被罰了三杯酒,他們旁邊有一隻碩大的兔子。

“兔子機敏聰慧,希望它可以守護這幾個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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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蘭亭集序》

《蘭亭序》是發生於1600年前的真實故事,採訪裡我問葉露盈:“那為什麼要幻化成神話故事呢?”

她說,這是她的“小私心”。她給每個人身邊都畫了一隻動物,希望它們可以守護這群人的快樂,她守護中國人的神話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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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蘭亭集序》

《蘭亭序》中,葉露盈特地用了水彩純手繪的手法,因為王羲之一生執筆,在水墨的世界裡書法,寫下了“天下第一的行書”。

而她,“我享受水墨在紙上慢慢暈開的過程。”便希望把水墨落筆瞬間的“暈化”,那些種自然而然的幻化,畫給更多人知道。

她守護中國水墨,讓它被更多看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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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國美學,一筆一劃都有情有義

葉露盈生活在杭州,如今她一邊創作《宋徽宗》《花木蘭》,一邊在中國美術學院教畫畫。

曾經她的老師跟她說:“回到傳統,才有‘走心’的迴歸。”她的教學不是完全像西方的繪畫和思維去教,而是從前輩和自己的經歷中,告訴學生中國美學講究基礎,但更講究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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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同《翰林粹語》中所言:“有功無性,神采不生;有性無功,神采不實。”美術不是教室裡就能出來,而需要走出去,感受和想象。

於是一有時間她便出門寫生。去西湖,立夏時聽雨,想象坐在一張巨大的荷葉上,有亭子流水,一二好友坐其中,喝茶納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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節日,看看都有啥好吃的,用樹枝畫下了。秋天桂花釀、端午粽子、元宵湯圓,二月龍抬頭,人們歡慶鼓舞把糖葫蘆、龍食和酒,趕進龍的嘴巴里,讓它吃飽喝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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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端午節,中秋節,元宵節

最後,葉露盈想起趙延年先生曾說:“我做一輩子木刻,就是為了每一刀下去都能夠做到有情有義。”

她也說:“如果想畫一生畫,想過好這一生,就要努力讓每筆每畫,每分每秒都有情有義呀!”

這就是中國美學,每一筆都來自生活和情感,每一筆都有情有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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