極度恐慌:與三隻狼的對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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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概是1970年的早春時節,我生平第一次與真正的野狼相遇,距離僅僅十多米遠,同時也親眼看到了在惡狼面前為保護弟妹們挺身而出的半大豬的英勇。場景如昨,終生不忘。

那年春天,天氣變暖時,老職工們終於可以把餵了一冬的大鵝趕到野地裡去讓它們自己找食,家家感覺餵鵝的壓力小了的時候,一冬天只餵了兩隻鴨子的隊長老馬開始執行上級的割資本主義尾巴的指示,把鴨子和鵝都收上來,由連隊統一飼養。

隊裡把曉英從農工排調到畜牧排,專門照管這些鴨子和鵝。我當時是畜牧排的副排長,跟小和、小斌兩個獸醫及養豬班的班長商量後,決定在豬號飼料房東邊的小水庫岸邊的山坡上蓋一個鵝棚來放這些鵝。

那天早上,大家幫著三孩兒把老母豬和去年的秋產崽都放出去了以後,又把今年的春產崽趕到了飼料房前,撒了滿地炒熟了的玉米碴子,讓這些胖乎乎的小豬崽加料,而這時,有兩隻半大的秋產崽竟然從三孩兒的監視下偷偷的溜了回來跟弟弟妹妹們搶玉米碴子吃,看到三孩兒已趕著母豬和半大豬群走遠,我們也就沒再管這兩隻半大豬。六七個人拿著工具進了灌木叢,到了小水庫的邊上開始蓋鵝棚。用鍬一挖土,石頭挺多,誰說了一句,把飼料房裡的鎬頭拿來就好了,我應了一句,我去。

極度恐慌:與三隻狼的對峙

我一個人往飼料房走,出了灌木叢,忽然看到的景象把我驚呆了:原本在飼料房前面(南面)吃玉米碴子的五六十隻小春崽,全都聚到了飼料房的西山牆下,低著頭縮成了一團,兩隻比他們大半歲的秋崽相向地站在它們的外面,張著嘴,頭一抬一抬的像在嚇唬誰一樣。

我再往四周看,最先看到了在豬號磚房與飼料房連線北面中間的小路上,蹲著一隻狼!它最先看到了我,身子動了一下,隨後又安如泰山一般不動了。再往豬號磚房看,豬號磚房的東山牆下中間位置也蹲著一隻狼!也是看了我一下,又繼續盯視著飼料房西山牆下的小豬群,我把視線收回來,突然看到了我面前十來米的地方,背對著我也蹲著一隻狼!

三隻狼蹲成一個等腰三角形,包圍著小豬們。離我最近的這隻狼隨著那兩隻狼的視線把頭轉了回來,看看我,又把頭轉了回去,就像我不存在一樣和那兩隻狼一起繼續盯視著小豬。那些小豬,小春崽們拼命地往一起擠,兩隻秋崽看到了我,好像有了底氣一樣,頭抬得更高,嘴裡吭吭地發出威脅的聲音。此外的聲音就是水庫邊上六七個人的說話聲,三隻狼一點聲音也沒有,各自往前走了一步,繼續蹲著。

我手裡什麼工具都沒有,不敢再貿然前進一步,而三隻狼就當我不存在一樣,又各自往前進一步,我開始大聲地喊:小景!小景!他們還在說話,沒有回答我,狼也不理我,只顧各自又往前一步,好像要向豬群發起攻擊一樣。

極度恐慌:與三隻狼的對峙

情況危急,我喊小景的聲音也變了,他們也終於聽到了我在喊他們,他們開始一邊大聲地問我什麼事,一邊往我這兒走來。而三隻狼還是不動聲色地悄悄前進一步。很快地,小景他們就快到我身邊了,而這幾隻狼也聽到了我不再是一個人了,終於都站了起來。

那兩隻狼原地站著不動,我面前的這隻狼不慌不忙地小跑到了豬號磚房東山牆下的狼旁邊,兩隻狼並排站好,就好像有人喊口令一樣,兩隻狼齊步跑到了北邊的那隻狼前面,三隻狼的頭聚到一起,好像是說了什麼一樣,然後三隻狼依次地從小路上跑走了,小景他們正好看到了三隻狼跑走。

我們一起往飼料房走去,春崽們看到危險解除了,不再往一起擠,一隻一隻地又回到了飼料房門前吃起食來,而兩隻半大的秋崽,則在我走到離他們三、四米遠的時候,忽然像撒了氣的氣球一樣,癱在了地上,一動不動,足足有半個小時才站起來去吃食。

極度恐慌:與三隻狼的對峙

狼來了,又走了,讓我看到了狼圍獵時的智慧和從危險面前撤退的鎮定從容。半大豬在狼面前,在沒有人和老母豬保護他們的情況下,能挺身而出保護弟妹們,讓我看到了動物保護幼小的天性。也多虧了這兩隻半大豬,在危急時刻挺身而出,與三隻惡狼對峙,贏得了時間,否則,三隻狼肯定會在我回來前就向小春崽們發起攻擊了,那樣,我們畜牧排的損失將不可想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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