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香港 俏黃蓉 最經典的扮演者,最後卻自殺身亡!

1985年5月14日,“俏黃蓉”最經典的扮演者——香港藝人翁美玲在寓所開煤氣自殺。

噩耗傳來,震驚了當時整個華人世界,無數影迷為之痛哭流涕。出殯當天,為其送行的人不計其數,以致造成交通癱瘓,需動用百餘警察維持秩序。

時間再向上追溯至二十年前,一代影星林黛亦用相同的方式,結束了自己的生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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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林黛比翁美玲做得更決絕的是,她自殺時,不僅打開了煤氣,而且同時服毒。“雙管齊下”,可以想見當時林黛的一心求死。

眾所周知,翁美玲選擇不歸路,是為情所困,而貴為四屆亞洲影后的林黛,又緣何孤注一擲?短短三十年的人生路,這位芳華絕代的影星是否渡盡劫波,心灰意冷才以死求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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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黛,原名程月如,是政界名人程思遠先生之女。1934年生於南寧,1948年遷居香港。由於戰亂,童年的林黛一直過著顛沛流離的生活。輾轉到燈紅酒綠的港島,林黛曾經閉塞的小世界訇然中開。

1951年,林黛替著名攝影師宗維賡開辦的沙龍影室拍了一輯照片,其中一幅被放大擺在窗櫥內,明眸皓齒、秀雅端莊的林黛吸引了當時長城電影公司老闆袁仰安的注意,立刻找她試鏡頭,隨之被納下旗下。袁仰安根據她的英文名Linda的中文譯音,替其取藝名為“林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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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輕時的林黛

她的藝名與《紅樓夢》裡的林黛玉只有一字之差,同樣的眉如春黛,亦同樣的心高氣傲,只是相較林黛玉的敏感孤清,她更倔強剛烈。

進入長城影業公司後,林黛並未受到重用,雖然她琦年玉貌,但當時長城影業公司擁有李麗華、孫景璐等眾多的大牌明星,沒有一個導演肯啟用新人。在這段鬱郁不得志的日子裡,林黛結識了長城影業公司的當紅小生嚴俊。

嚴俊很喜歡林黛,為她爭取了一次試鏡的機會。雖然只有一段獨白,但在嚴俊的精心指導下,林黛初試鋒芒,表現驚豔。然而林黛在“長城”的境遇仍未因此峰迴路轉。

嚴俊一氣之下,帶著林黛雙雙跳槽來到了新創立的永華影業公司。但林黛當主演的心願一直“未遂”,而且曾經資助過她的一名富商不斷騷擾她,1951年12月8日,18歲的林黛吞服了大量的安眠藥。好在嚴俊及時趕到,這才從“鬼門關”救回了林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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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黛寫真

英雄救美的大結局就是將兩人的戀情進一步明朗化。在嚴俊的積極運作下,永華的當家人終於決定力捧林黛。林黛擔綱主演的第一部影片就是根據沈從文小說改編的電影《翠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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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珍惜這個來之不易的機會,林黛對角色悉心揣摩,不斷排練,終於使影片大獲成功。片中扎著兩個麻花辮的清純似水的漁家女,靈心慧性又一往情深的翠翠,在林黛生動地演繹下大放異彩,深受廣大觀眾的喜愛。

“十年寒窗無人問,一舉成名天下知”,說的是古時讀書人辛酸的出仕路,但對於坐了很久冷板凳的林黛來說,這個姍姍來遲的確認終於讓她找到了一個演員存在的最大價值。

聲名鵲起後,林黛邀約不斷。接著在《吃耳光的人》《春天不是讀書天》《金鳳》等影片中擔任主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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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黛扮演的翠翠曾登上《良友》畫報的封面

1953年,她加入到更具實力的邵氏兄弟影業公司,在其後的三年內,又陸續接拍了電影《漁歌》《歡樂年華》《亂世妖姬》等多部影片。其中《紅娃》在香港上映時,更打破了當時港臺國語片的賣座紀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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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黛主演的電影《 金蓮花 》

1957年,林黛在《金蓮花》中勇挑大樑,一人分飾兩角。一個是熱情洋溢,為了追求個人婚姻自由而奮起反抗封建惡勢力的賣唱女金蓮花;另一個是謹守三從四德,隱忍怯弱的大家閨秀沈淑文。林黛一人將兩個迥然不同的女性都演得惟妙惟肖。由此,她在1957年第四屆亞洲影展上,首次獲得“最佳女主角獎”。之後,林黛又因《貂蟬》斬獲了第五屆亞洲影展的“最佳女主角獎”。

次年,林黛又參演了李翰祥的黃梅戲曲調片《江山美人》。林黛飾演與明朝正德皇帝相愛的李鳳。她以細膩傳神的表演,將主人公身在深宮之中的複雜多變的情緒,絲絲入扣地傳達出來。“感君垂憐意,不得暮與朝”,那種愛極怨深、孤獨無望的悽婉被林黛詮釋得深入骨髓。

此片一經上映,便受到熱烈追捧,也由此掀起了之後長達二十年的黃梅戲熱潮。林黛再次獲得亞洲影展最佳女主角獎,更重要的是,邵氏將這部影片作為開拓國際電影市場的首部作品,成為了“邵氏出品 必屬佳片”的開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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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黛主演的《 江山美人 》成為邵氏經典戲寶

從寂寂無名,到一飛沖天,從原來不受待見的小演員到多項桂冠榮身的明星,苦盡甘來的林黛終於一洗前恥。

為了謀求更大的提高與進步,林黛1959年踏上美國的土地,在哥倫比亞大學進修,攻讀戲劇與語言兩科。當年日銷60萬份的《紐約時報》重磅刊登了亞洲影后林黛的特寫:

“這個嬌小玲瓏的美麗女郎,被認為繼燕窩湯之後的遠東地區裡最偉大的發現。而且唯有嘴饞的人才會認為燕窩湯比林黛更偉大。據喜歡‘東方迷’的影迷估計,一個林黛,抵得上二十五名蘇絲·帕克,八名珍曼絲菲,及一大把瑪麗蓮·夢露……”

除了林黛,《紐約時報》再未將這樣的溢美之詞慷慨地贈予其他的女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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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美國的第二週,她邂逅了前雲南省長的五公子龍繩勳。龍繩勳當時是哥倫比亞大學碩士,攻讀博士學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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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黛寫真

那時林黛與嚴俊的戀情已如雲煙逝去。曾經如膠似漆的一對璧人,因個性差異甚大而分道揚鑣。嚴俊後來轉投另一位紅極一時的大明星李麗華的懷抱,兩人於1957年結為伉儷。

這個如父如兄的男人在林黛心中曾是一座神祇一般的存在,在她人生最困頓的時候幫助她走出陰霾。所以,當嚴俊的婚訊傳來的時候,讓餘情未了的林黛倍受打擊。

遇到龍繩勳,是林黛感情路上的柳暗花明。因豔冠群芳,事業又如日中天,所以那時拜倒在她石榴裙下的男人何其多!富商巨賈、世家子弟、達官顯貴,不一而足。但傳統觀念根深蒂固的林黛,在被問及擇偶的標準時坦言,她對男人最大的要求就是“忠誠”,她不止一次地說,“誰能最真誠地愛我,誰就會變成未來的丈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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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黛寫真

而她周遭的很多朋友都反對她與龍公子交往,認為紈絝子弟多風流,始亂終棄易,長相廝守難。但在龍繩勳“霸道總裁”似的凌厲攻勢下,林黛也不由得芳心大亂。他的風度翩翩,他的濃情蜜意,他的體貼備至,不僅滿足了她對於愛情的期許,更讓一直有著公主情結的她欲罷不能。

後來在邵氏公司的力邀下,林黛回到香港接拍新片。其實在美深造期間,一些有名的電影公司就不斷約她拍片,並勸她定居美國,她都拒絕了。

而難耐思念的龍繩勳不久也回國了。兩人於1961年2月12日在九龍玫瑰堂舉行了盛大的婚禮。金玉良緣,天作之合,贏得了無數人的豔羨與祝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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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黛主演電影《千嬌百媚》

同年,由林黛主演的《千嬌百媚》在第八屆亞洲影展上獲得大獎,林黛第三次獲得“最佳女主角獎”。

新婚第二年,林黛完成了她劃時代的電影代表作品——愛情悲劇《不了情》。這部香港經典名片,不但風靡香港、臺灣和東南亞,而且使林黛獲得了第九屆亞洲影展“最佳女主角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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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黛主演電影《不了情》劇照

四膺亞洲影后的殊榮,這不僅在中國電影史上,更是亞洲電影史上絕無僅有的事情。

“前不見古人,後不見來者”,林黛璀璨的藝術成就,不僅名震亞洲,而且蜚聲國際,為中國人的電影在世界爭得了寶貴的一席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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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63年4月6日,林黛在美國誕下一子,取名龍宗瀚。

人生至此,事業有成,家庭美滿,夫復何求?但心氣極高的林黛不希望事業裹足不前,她在積極尋求突破的同時,更擔心“物極必反,由盛轉衰”,害怕自己有一天會被更優秀的新人取代。但在演藝界,江山更迭,大浪淘沙是必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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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黛和龍繩勳婚禮

不久,憑藉《梁山伯與祝英臺》而嶄露頭角的新秀凌波,成為影業公司的“寵兒”。林黛為了與凌波一爭高下,要求在《寶蓮燈》一片中不僅出任三聖母,而且堅持反串十五歲的沉香。

當時林黛已屆而立之年,由於生過孩子,身材已不復從前那般婀娜多姿,所以,少年沉香的清俊伶俐並未展現出來。雖然《寶蓮燈》的演出並不成功,但大家還是爭相一睹影后林黛的風采,因此《寶蓮燈》在香港十分賣座。

林黛雖力挽狂瀾,但難當“勁敵”,凌波還是憑藉《花木蘭》一片進階“新爐影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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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黛寫真

更加雪上加霜的是,之前一位因與她有些矛盾的大導演,在攝影棚中當眾衝她咆哮:“林黛,你沒啥神氣的啦!告訴你,你已經一天不如一天啦!”

中國老話講,打人不打臉,揭人不揭短。這樣的當眾被羞辱,在林黛成名後從未有過,長久以來一直被眾星捧月的她承受不了這樣的打擊,當場委屈大哭。

事業受挫,婚姻也漸漸露出不堪的真相。因為龍繩勳不斷拈花惹草的行為,林黛與其數次爭吵。內憂外困,隻手難撐,這一切都讓林黛感到心力交瘁。

1964年7月17日,又與丈夫發生口角的林黛,在家中自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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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黛寫真

林黛遺體被發現時,左手握著兒子的照片,右手握著一尊聖母像,身邊留有兩封遺書。一封安排了兒子的日後諸多事宜,另一封則寫道:“勳,萬一你要救我,請不要送我到公眾醫院,如此全香港的報紙都會當笑話一樣登了。”

不願成為一個笑話,是她曾經力爭上游的動力,如今,是她臨死時也在擔心遭人妄議的隱憂。

林黛被送至醫院時,已無力迴天。

林黛的死訊傳來,無數的影迷都震驚無比,悲慟失聲。當時香港所有的晚報都爭先用最大的標題刊登了林黛的噩耗。隨之臺北、新加坡及整個東南亞及海外華人社會都獲知了林黛的不幸,併為之唏噓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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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黛全家福

林黛去世後第二天,大量的香港民眾不顧烈日炎炎,自發來到殯儀館,哀悼在他們心中留下了太多美好記憶的女神,很多影迷在林黛的遺容前泫然泣下……

多年後,還有人在感嘆:我們覺得很多女明星,沒有“大美女”的氣質,所謂“大美女”氣質,是要母儀天下的那種。林黛就有這麼一股子大氣。可就是這麼一個人,卻選擇了那樣一條路。

自殺,不單單是死者的悲劇,更是對愛著她的人的最大殘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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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黛和她的乾女兒——也是後來的大明星馮寶寶

林黛出殯那天,長街難行,水洩不通,香港警方為此出動 400多的警力維持送葬隊伍的秩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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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黛出殯時,引來眾人圍觀,交通為之堵塞

林黛離世後,龍繩勳幾乎承受了“千夫所指”,很多人都認為是他疏忽、辜負了林黛。龍繩勳在幾十年的歲月裡任人評說,不辯一詞。他給她的最後深情,就是終身再未娶。

不僅如此,他的家裡完整地保留著林黛所有的東西。走進林黛的房間,彷彿進入了一個令人恍惚不已的時光隧道,屋裡的一切擺設都維持著林黛生前的模樣:化妝臺上還原封不動地擺放著林黛常用的眉筆、口紅、粉盒,衣櫥裡掛著她喜愛的衣飾,好像她隨時都可能打扮妥當,重新淺笑盈盈地出現在他的眼前……

甚至當年情急之下進入臥室搶救妻子時,被他踢破的房門也始終沒有修繕。他妄圖凝結時空,保留愛的現場,就像她一直都在,不曾離開。直至43年後,他也追隨她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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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黛遺作《藍與黑》劇照

1966年,林黛未完成的遺作《藍與黑》榮獲第十三屆亞洲影展頒發的特別紀念獎。

1995年11月15日,香港郵政局推出一套四款不同面額的“香港影星”郵票系列,林黛是唯一入選的國語片明星。

大導演李翰祥曾說過,“林黛是影壇幾十年都找不到的明星,可惜死得太早,留給影迷無限的懷念。這是中國電影界繼阮玲玉自殺後的最大損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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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的人生有兩種悲劇,一種是命運悲劇,一種是性格悲劇。前者被時代、社會以及天災人禍所裹挾,無力左右,而後者則受控於自己或偏執、或求全或敏感或脆弱的性情,而讓人生駛向更褊狹的軌道,甚至淪入萬劫不復。

國色天香的林黛沒有死於離亂與貧窮,沒有死於疾病與衰老,卻飲恨於一場自我了斷。倔強的她向來不甘接受命運的擺佈,最後卻受厄於性格之蠱。

所謂紅顏薄命,有時並非輸於際遇,而是薄於性情。

因此,那些殺不死我們,終使我們更強大的,哪一次不是荊棘裡穿行,刀刃上舐血?痛苦有時令人絕望,亦能帶來成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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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棄疾面對古今代謝,人事變幻時曾詠歎:“舞榭歌臺,風流總被雨打風吹去。”但總有些芳華綿亙於記憶的長河,拂去歷史的塵埃,仍見你眼似秋波橫,眉如青山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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