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老後|春寒雪雨淚灑襟

春寒雪雨淚灑襟

文/曾幼蘇

二零二二年正月十二日,立春一個星期了,很多地方早己春意盎然,百花盛開,而百里瑤山依舊寒風刺骨,白雪皚皚,劉啟後老師家人冒著嚴寒,從數百里長沙、隆回等地趕到香爐山,為後老師掛青(掃墓)。

天空雪霧濛濛,被雪捂著的大地像被一張無邊的淡花白布罩得嚴嚴實實‘,屋簷上尺多長的冰梭溶水滴滴答答,如泣如訴,路兩旁的樹枝草木行著默哀之禮,山坡上的竹子不愖重負,“禮炮”聲聲……

念老後|春寒雪雨淚灑襟

我好想去給後老師掃墓,緬懷這位真誠的老師、好友。因特殊原因,不能前往。老伴拿回了老後夫人朱春英老師帶來的禮物——糖果、牛奶,特別是盒子精裝著的白玉吊墜,說是後老師生前早就買好要送紿我的,睹物思情,心中不停呼喚後老師、後老師、後老師……,強忍住的淚水再一次淌在胸襟!

念老後|春寒雪雨淚灑襟

八九年秋季的一天,匡國泰老師、省文聯文學評論家李元洛老師及夫人、啟後老師一行來瑤山採風,小住我家,稱他後老師,他稱我“妹利固”(稱妹子方言)。後老師很健談,第一次見面就把我當成老朋友,介紹他是一個孤兒,跟著舅舅長大,由於出身影響,被下放農村乾重活,工廠做鉗工,煉就他能吃苦耐勞,聰明精幹,勵志向上的素養。那天李元洛老師水土不服,上火了,牙痛不止臉也腫了,後老師在屋前小河邊和菜地裡尋來一把草藥,洗了,擂缽搗碎,用米泔水拌勻讓李元洛老師喝下,藥渣敷在臉上疼痛處,神奇,一會兒老師疼痛立止,大家如釋重負。

後老師,你很喜歡我家小兒子,曾記得要他叫你師傅,你用一張小紙剪了一個小人,粘在手背,燈光下,對著牆壁,便出現哇一個山崗,站著一位老農影像,你的手指一甩一甩,這個老農不停挖土,哇噻,太有意思了,後老師真心靈手巧,多才多藝啊!

從那以後我們成了好朋友,一九九七年正月初四,雪落紛紛,屋外聲音揚起:“拜年了,”哇,後老師來了,後老師,你說在廟山道平家過年。春節期間要抓拍一些花瑤風俗,要我老公做嚮導,你們訪瑤寨,拍風景,你說這次收穫滿滿,還給我們拍了全家福。是的,你為了瑤山走向世界,記不清在瑤山過了多少個春節!

後老師每次上瑤山,只要見到我,老遠會招手叫道:“妹利固,我又來啦!“每次都有喜訊告知,哪月哪天在北京攝影展了,又去法國巴黎了。展示花瑤挑花藝術、去長沙嗚哇山歌表演了,巜中國花瑤》出版了。

念老後|春寒雪雨淚灑襟

念老後|春寒雪雨淚灑襟

念老後|春寒雪雨淚灑襟

這裡面傾注你對花瑤的深情,記錄著你無私奉獻和滿腹才學。你,送給了我們夫婦一本。你侃侃而談,向我們介紹畫冊每一幅版圖的地點與典故,鶴髮童顏的臉盪漾著成功的喜悅,後老師你成功了,而成名的背後有過多少艱險,那次你和我老公大託峽谷探險(鄉政府指派),由鹽安山脈底峽谷逆上攀行至峽谷源頭茅坳村錫坪瑤寨,這次你真的累了,爬山涉水,攀巖過河走了兩天。是攥柺棍回虎形山鄉政府的,看見我便說:“妹利固、今天我是死了一回了,但是值得!″而後大託峽谷引來無數領導考察,全國各地文人學者探險,研討,瑤山這塊末經開發的處女地有了新發現。

後老師,你上瑤山探索花瑤民俗文化,卻常帶些鄉下買不到的禮品送給我,送給了我和女兒珍珠項鍊,九十年代稀有針盒,說:“妹利固,這個裝針很方便,轉個圈又不會掉出來,”有次和夫人來瑤山、特意從北京給買了套大花棉綢夏裝,穿上特舒服,前年和夫人來我家,又是從泰國給買了杭州絲綢衣裙,一瓶泰國藥草膏,這藥特神奇,用途甚廣,至今還沒用完!

念老後|春寒雪雨淚灑襟

後老師,最後一次和夫人來我家是前年七月份,你跟我們夫婦聊了很多,叮嚀我們不要大勞累,兒女們都成家,兒孫自有兒孫福,辛苦幾十年該輕鬆,到處走走,帶我們去長沙你兒女家,有住處,那兒別有風味,可拍很多照……。那次我們兩對老朋友合了影,留你們呷中飯,你說趁今天光線好,還得去草原拍白水洞梯田,好吧,隨便。只是不捨地目送著你們漸漸遠去的背影!

我們最後一次見面,在草原村部操場,最後一次喊我:“妹利固,“並約定過段時間帶夫人來我家避署。後老師可你不辭而別,塵封了所有的夙願,斷絕了所有聯絡。後老師,你丟下遺憾走了。可我忘不了你告訴我彈電子琴指法,忘不了在草原舞臺上教表演隊姑娘踩舞步,忘不了你在我家禾坪裡倒立行走。更忘不了你童顏鶴髮掛著相機來去匆匆穿行瑤寨的身影。

後老師,你熱愛花瑤,幾十年來你發現瑤山宣傳瑤山,足跡遍佈了瑤山的山山水水,卻只有奉獻不言索取,只有你胸前掛的相機裝滿了大千世界!

後老師,在你出事的前兩天,你倒立姿態時,為何說要換個方式觀世界?為何說常且如此護山林!是不是那裡有更美麗的村莊?是不是那裡祖輩耕耘的的仙境更值得你去收藏?別了,後老師,願我們的友情與日月悠長!

作者簡介:曾幼蘇,1955年出生,虎形山瑤族鄉草原村人,中共黨員,愛好文學、文藝。發表過小說《瑤家女》《六嫂》。散文《瑤鄉郵》榮獲“熱愛隆回,振興隆回"徵文三等獎。因生計所迫,放棄創作念頭,從事餐飲二十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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