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西六日有感之八:晉商王家從商到儒的華麗轉身

到山西旅遊,一路走來,風光無限,聖境五臺,寺院道觀,千年懸空,聳入雲端,應縣木塔,鈴悅耳畔、雲岡石窟,世間罕見,規模宏大,藝術精湛,雁門關下,抗擊外患,浴血奮戰,故事震撼,腥風血雨,如在耳畔。晉水源頭,千年古祠,美輪美奐,一步一景,讓人留戀。

山西六日有感之八:晉商王家從商到儒的華麗轉身

然而當你踏上三晉大地,還有一種景色,也會使你感慨萬千,那就是古色古香的城堡,設計精美的庭院,他們也承載著三晉的歷史,也在向世人訴說著三晉人流血流汗。

假如你參觀過這些富有地方特色的古城闕,古樓院,你就會感到,他不是單單的古建築,在這高大宏偉的古建築背後隱含著被山西人引為驕傲的兩個字,這兩個字就是“晉商”。透過宏偉的城池,精美的樓院,可以感受到當年那些晉商的心血和汗水,是他們跋山涉水,苦心經營,釀造了雄厚的資本,從而成就了那一座座富有特色的城池和莊園,他們從喬建大院的走出漠北,到平遙古城的匯通天下,王家大院從小本經營的豆腐作坊,到後來的宮殿式莊園。從這些樓院的表面闡述,可以感受到在晉商的背後都有一個共同夙願,那就是從商到儒的嬗變。

山西六日有感之八:晉商王家從商到儒的華麗轉身

參觀王家大院,導遊給的時間是兩個小時,可以說是來也匆匆,去也匆匆,對於王家大院可以說是走馬觀花,蜻蜓點水,一路上耳朵是聽,手裡忙活的卻是相機,看到哪裡就想拍到哪裡,因為那些畫面都太美了。有了一些感性認識,就想對其進行更加深入的瞭解。好在現在網路發達,查詢資料也比較方便,於是就對王家大院的歷史做了進一步瞭解。

據修復王家大院的碑記記載:國有故宮而知皇室之威嚴,民有王宅而知晉商之顯赫。明清之際,海內最富者山西也,山西最富者晉商也,晉商最富者靈石王家也。興建於清朝乾隆、嘉慶年間之王家紅門堡、高家崖建築群,依山勢而突起,藉風水而聳立,居高臨下,負陰抱陽,層樓疊院,隨形生變,廳堂儒雅,閨閣富麗,雕飾精美,兼融南北,覆壓三萬餘平方米,大宅深院五十四幢,房屋一千零五十二間。

從這篇碑文的開篇,我們就可以想象到王家大院宏偉的氣勢,精美的設計,在這倉促的參觀之中後,經過一番網路資料的補充,從中理出來,王家從元朝王實遷到靜升居住,被尊為靜升王氏的始祖。王實來靜升後,初時打短工,做長工,以佃耕為主,後來墾荒自耕,多年後有了幾畝薄田。相傳他除種莊稼之外,還有一手很高的做豆腐手藝,所以王家可以說是賣豆腐起家的。家族從第三代開始進入明朝,隨著人丁興旺,開始士農工商全方位發展,但是整個明代王家基本以經商為主,一直髮展到清朝康熙十二年,吳三桂舉兵叛亂時,第十四世的王謙受和他的弟弟王謙和正在河北、山東、內蒙一帶做皮貨和騾馬生意,於是便借販賣騾馬的優勢,向平陽府捐獻了24匹軍馬,緊接著又為朝廷籌集軍糧。戰事結束後,朝廷嘉獎功臣,便封給他們每人一個四品官,以這個為契機,王家便開始大規模向官場邁進。據家譜記載,王家5品到2品的官員共有101位,其中有兩位參加過在清代顯赫一時的千叟宴,兩位受到過皇上的內廷召見,可見王家當時的社會地位和政治地位都非同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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儘管王家由農到商,由商入官,後來又代代為官,在當時嚴格的科舉制度下,王家也是大興了讀書之風,他們把讀書作為他們的追求與期盼。這些可以說從王家大院的各處雕刻裝飾就可以全面領略,它們無不表現出主人的崇儒思想,仁義道德理智信在這裡得到了充分的體現。就以一個繡樓的雕刻為例,望柱雕刻從上往下數,一、三、五刻有獅子,用以鎮宅避邪。第二個是瓜,瓜裡多籽,希望多子多孫。第四個是蓮花、童子抱鯉魚,寓意連年有餘。最底下刻有大猴子揹著馬蜂窩,旁邊有小猴倒掛,寓意封侯掛印。這預示著主人對官文化的期盼。主人在木雕窗欞上打破傳統的做法,把每一扇窗戶都做成一幅精美的圖畫,既可以通風采光,又能使主人足不出戶就欣賞到“丹崖碧水,茂林修竹”。而且每一扇窗戶都包含一個吉祥寓意:中間雕刻錦雞玉蘭,表示主人五德俱全,玉樹臨風;兩邊綠色的花瓶裡,插有蓮花,代表一品清廉。藍色的花瓶裡插有月季花,表示四季平安。西面的窗戶上兩邊是鳳戲牡丹,表示富貴常在,中間是杏林春燕,因為以前的會試都在春天杏花開放的時候舉行,考中者朝廷要設宴款代,所以杏林春燕隱喻科考及第。在金榜題名之後就會招來喜鵲報喜,所以東面窗戶刻有喜鵲登梅,喜上梅捎。底下的窗戶中間是一個圈,周圍有4只蝙蝠,表示“四福齊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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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這些眾多的雕刻中,有一幅“五子登科”圖最能說明主人的寓意。五子登科說的是後周時期有個叫竇禹鈞的人教子有方,五個兒子先後登科,也叫五子奪魁。您看這五個孩子都站在桂樹底下,因為古時候把科考及第比作“蟾宮折桂”,所以是希望子孫都能折桂,這個小孩手裡拿著兵器戟,戟上面掛著樂器罄,這個拿著如意,合起來表示吉慶如意。這個小孩手裡拿著三個桂圓表示連中三元,而這個舉著兵器戣,另一個正在奪,一舉一奪表示一舉奪魁。整個畫面都與科考有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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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有一幅給人留下深刻印象的雕刻就是“狀元及第,指日高升”,雕刻中一個人頭戴狀元帽,身穿狀元袍,前面有人牽著馬,後面有人打著華蓋,一看就是一位新科狀元,他用手指著太陽,好像在說“我中了狀元,離做官的日子不遠了,”指日高升。在科考及第之後,朝廷就會派人前往家中報喜,兩邊還有飛馬報喜和喜鵲登梅爬配圖一個人騎著駿馬,腰上的杏黃旗都飛了起來,急往家中去報喜,另一邊是喜鵲登梅,寓意為喜上楣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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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然,在這些眾多雕刻中還有“麒麟送子”、“乳姑奉親”、“行佣供母”、“天馬行空”、“吳牛喘月”等等,主人為什麼在興建這個莊園時要裝飾這麼多寓意深刻的雕刻裝飾呢,稍有一點文化底蘊的人都能想到,主人是在透過這些裝飾表達自身的胸意和對兒孫的期盼,從王家大院一路走來,可以說整個大院建築必有圖,有圖必有意,有意必吉祥。從而使大院充滿著豐厚的文化底蘊和濃郁的文化氛圍。這也正是這些官宦之家都希望他的子孫能夠代代創業,而不是代代繼承,正所謂留錢於子孫,子孫未必能守,留書於子孫,子孫未必能讀,只有留蔭德於子孫,子孫方能受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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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過喬家大院,逛過平遙古城,領略王家大院後,這一幢幢古色古香的建築給人的感覺,這不是一次簡單的旅遊,更不是遊山玩水,而是在感受中華民族精神的薪火相傳,走在這窄街小巷之中,漫步在這設計精美,崎嶇迴廊的小小庭院之間,彷彿就是享受一次儒教文化的薰陶,在聆聽一位智慧老人在講述:知識是發家之本,是創業之基,是發展之源,只有認真讀書,才有可能成就自己美好的未來。

(2021年5月28日於三胡書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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