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鄉情鄉事】宅臺開滿金菜花|散文 呂翠臣

【鄉情鄉事】宅臺開滿金菜花|散文 呂翠臣

小時候,家後的臺子上每到六月份便開滿了金黃色的花兒,家鄉人都稱它金菜花。它長長的葉子,和荷花一樣有一根長長的莖 ,莖上面簇擁著許多花骨朵,亭亭玉立的,花開的時候像一個小喇叭,帶著五星狀的花邊美極了。

第一家種金菜花的是我娘,她從姥姥家挖來一窩金菜花根 ,種在家後臺子上,花開的季節,村裡的嬸子、大娘都笑話我娘,農村人出什麼洋相,不好好種地種啥花呢?

可不知金菜花不僅好看,而且好吃。在它含苞待放,剛剛吐露出花蕊,還羞答答的時候,趁著東方第一縷陽光,早也不好晚也不好,摘下來燙一下,炒雞蛋,燒湯,或曬乾收藏起來,待到過春節的時候,豬肉燉粉條,搭配上金菜花,簡直就是錦上添花的美食。有時遇到娘烙煎餅,娘會偷偷放一個雞蛋和金菜花撻個菜煎餅給我吃,急得哥哥姐姐又直喊娘偏疼我這個吃刁食、不長肉的老小丫了。

娘偏疼我的另一個原因,是因為我小時候覺少,愛起早,只有我能早起和娘一起採金菜花。每年的六,七月份,鳥兒醒的也特別早,當太陽把第一縷陽光投到我的小窗,當我聽到第一聲鳥鳴,我變折身起床,喊娘快起來摘金菜花,不然晚了就蔫巴了。我拿著竹筐,娘怕露水打溼我的鞋子和衣服 ,讓我站在花叢邊,她到花叢中採摘,採滿竹筐,陽光明媚起來,早起的蜜蜂和蝴蝶在花叢中捉起迷藏。沒采到的花兒也開始開放了,娘會摘一朵插在我的小辮,過路的大娘喊道:“小三姐,弄俊呢?”“能不俊嗎,花骨朵一樣的年齡”一個年輕的小嬸子羨慕地看著花說。

鄰家的大娘、嬸子一看,這麼好看又好吃的花,春天紛紛來我家討要,也在自家屋後的臺子上種上了金菜花。娘說金菜花印得很快(繁殖力很強),就算鄰家不要,不過兩年它也就從泥土裡偷偷拱到她們的臺子上,一家種花,十家開花。果然兩年後我們村後並排的五家臺子,六月份便開滿了金黃色的花兒。當清晨的第一縷陽光照進小村,早起摘花的不再是我和娘,嘰嘰喳喳的是鄰居家的嬸子和大娘們在邊採花邊聊天,早起捉迷藏的蝴蝶和蜜蜂也越來越多了起來。

金菜花不僅是一種美食,娘說它還是一種良藥,它清熱去火安神,當時誰家孩子頭疼腦熱的,找一把金菜花燒碗雞蛋湯,那簡直就是靈丹妙藥。

後來我離家上學、工作、成家,娘還是每年給我曬金菜花,不知何時金菜花越來越少, 娘說老家都栽楊樹了,楊樹成林,樹根叢生,沒有了陽光,美麗的金菜花也逐漸沒有了蹤影。

我不禁感嘆我滿宅臺的金菜花都上哪兒去了,同時感嘆的是我那回不去的年少時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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