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濰坊微刊】劉國霞:放鵝記

【濰坊微刊】劉國霞:放鵝記

放鵝記

作者 | 劉國霞

有時候,寫一篇文章,不是為了發表,而是對自己人生軌跡的一種回憶。

——題記

從手機上看到一段影片,一個很小的男孩子,回姥姥家,姥姥為了讓小孩子歡喜,竟然弄了七、八隻小鵝,哄外孫開心。那七、八隻小鵝也許是和小孩子熟悉了,竟然屁顛屁顛地跟在小孩子後面跑著,小孩子高興地像一位元帥。

這一段喜劇影片,竟然觸動了我的心絃,勾起了一段兒時往事。

那是我孩童時代的往事歷歷,大概也就幾年級的光景。放學後,哥哥姐姐自然有父母分配的力所能及的活計,挑水的挑水, 擔柴的擔柴。而我由於在家排行最小,重的活計或者帶有些許技巧的活兒,自然不用我去幹。

父母巧妙安排,買了七八隻鵝,每次放學後,就吩咐我拿著小鞭子,這小鞭子,是父親特別給我製作的,也就是用一根不粗不細的木棍,經過反覆打磨,使樹枝光光滑滑,由於剝離了樹皮,木棍變得白生生的。父親把幾塊不同顏色的布條,反覆地,像女孩子編的五骨辮子一樣編紮起來,煞是好看。就這樣,一根得心應手的小鞭子就成了。也就成了我放鵝的獨享工具。

我家靠近一條小河道,記憶中極少有水,就是雨水多的年份,從蔣家溜自然沖積成的一條洩洪道。平時總是乾枯的,雨水多的年份,偶爾也會有淡淡的清清的溪流,但時間不會太久。

最初的小鵝顯得傻里傻氣,懵懵懂懂的,總是不上道。順著乾枯的河道南走,路邊是一些青草,我在它們後面有些得意地拿著小鞭子,也許是迫於鞭子的壓力,它們往前走一段,就停下來,仰起脖子,有些紅黃的小眼睛,懵懵懂懂地看著我,我也挺無奈地看著它們。

它們不再往前走,但我在它們後面堵著,也回不了家了,只好無奈地,懨懨地,吃著路邊也不太青嫩的草,我也頗感無聊,甚至有了不再帶它們出來吃草的想法。

但是每次放學後,父母總怕我和其他小孩子,坡裡村裡地亂跑,又是勸,又是哄,還帶著幾分嚇唬和強迫地讓我領著我的這些“士兵”,從河道的小路往南,再往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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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許是漸漸熟識的緣故,又或者是它們在漸漸長大的緣故,也或許是它們天然識得青草味的緣故,後來,它們再走出家門,竟然在頭鵝的帶領下,排著整齊的隊伍,屁顛屁顛,一扭一扭地順著小路南下了。

小鵝不再毫無目的吃著路邊的草,而是一直往前走,一直往前走,直到來到了一處開闊地,便停了下來。

呵,這裡的草好嫩啊,密密麻麻,摩肩接踵地,泛著綠綠的光。它們便頭也不抬,像搶似地吃了起來。眼裡似乎沒有我這個“元帥”的存在。這時的我,反而覺得無事可做,頗覺無聊了。

四處張望,目光所及之處,河道里靠近石堰的地方,竟然有一汪清水,那時的我想不明白,為什麼我家那裡的河道里,黑黑的,乾乾的,而這裡的石堰下面,竟然有一汪清水。

以後的日子裡,放學後,小鵝們便在我的帶領下,自覺排著隊,順著小路,往南走,到了開闊地,自由自在地吃起來。我便自顧自地閱讀語文課本,或者看小畫冊等等,看懂的,看不懂的書籍,即便是把秋瑾讀成“秋董”,也毫不在意。

後來,小鵝漸漸長出了翅膀,我便攆著它們進入那一汪清水中,吃飽喝足的它們,便無拘無束,自由自在地把腦袋鳧在水中,一會把脖子伸得老長老長。更有甚者,還會惡作劇,突然,扇著翅膀,“嘎,嘎”叫著,圍著小水灣,狂叫著轉圈,似乎受到了驚嚇,嚇得其它同伴,也跟風似的“嘎,嘎”叫著轉圈,一時似乎大亂起來。這種無意識的舉動,總會讓我有些心驚肉跳,眼睛不由自主地四下張望,看看有沒有“壞人”,或者其他“怪獸”什麼的。於是便吆喝著它們急匆匆地回家去 。現在想想,也是小孩心理,害怕兮兮的,離家那麼近,山裡的民風淳樸,會有什麼呢?害怕什麼呢?

時間一天天過去了,小鵝們也漸漸地褪出了幾分鵝黃,變得白白的,漂亮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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漸漸長大的鵝們,成了吃草的高手。記得有一次,村裡的幾個大姑娘,被分配給一塊棉花地除草,地裡的熟草匍匐了一地,不太好鋤。她們便招呼不遠處正在放鵝的我,讓鵝們去棉花地裡吃草,我也非常樂意幫忙,把我的“隊伍”攆進了棉花地,見到這又多又嫩的熟草兒,它們頭也不抬地吃了起來。

鵝兒大概是直腸的,一邊撒歡狂吃,一邊“哧哧拉拉”地排洩,幾位大姑娘用肩頭的手巾,使勁捂著口鼻,然而雙手握著鋤柄的時候,那股鮮鮮的鵝糞味道就會撲面而來,急得這些本村的大姑娘們,叫著我的名字,讓我抓緊帶著鵝們離開棉花地。

我看鵝們吃得差不多了,便領著它們,唱著歌謠回家了。

好多年過去了,家鄉的影子,只存在記憶中了,那童年美好的親近自然的一幕幕,仍然清晰如昨。每當憶起,在幸福暖暖的同時,陡添了淡淡的鄉愁。隨著年齡的增長,鄉愁越來越烈,回憶越來越濃,伴隨入眠的是,那鵝,那草,那一汪清泉。

劉國霞

,筆名揚子,中國散文學會會員,山東散文學會會員,濰坊市作協會員。喜歡小說,散文的創作。出版小說,散文集《時光記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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