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傅看到大會議室離晾曬著雪白肩帶和內褲,小聲說有人在偷情

年少的我,在省屬輕工化工企業工作,是化學鹼法制漿車間漂白崗位,車間的空氣裡時時刻刻瀰漫著氯氣的味道,和現在84的味道一樣,因為有毒,我們這些人每月還有3元的營養費。

據師傅說這個崗位一般需要文化程度高一點的人,才可以勝任,曾為此沾沾自喜過幾天,學徒工資記得只有16元多一點。期間,前後有三個人當我的師傅,一個木訥老實,但常體貼老婆,當年響應號召,執行政策,奮不顧身地自己做了絕育手術(這是一件非常肉痛的事,誰知有一次老婆還是懷上了,師傅為此煩惱不已,這是另外一個故事,以後再說)。一個是作家,每天上班時在隆隆的洗漿機聲中寫小說,就是衣服常年不換常年不洗,到過他家裡一次,但沒見到師傅常常提起的很漂亮很賢惠的師母。還有一個是個膚白體壯的小個子,荷爾蒙把頭髮都衝的幾乎不見了,師傅肌肉線條清晰,夏天常常穿背心,身形靈動,思想活躍,常常懷才不遇,苦嘆千里馬常有而伯樂早已死絕,寫得一手漂亮的硬筆書法,絕對自成一體,交接班記錄總是他承包了的,後來領導把他提拔成了班長。三個人都和師姐的風言風語,師姐雖然不漂亮但從沒有把三個師傅放在眼裡。

言歸正傳。車間裡,有一個大會議室,南北通透,前後有門,是一個敞亮開放的所在。每天班組長、主任一起在這裡開生產排程會,普通員工一般不到這裡來的。

盛夏的一天,開完排程會的班長師傅,悄悄把我拉倒一邊,在轟轟隆隆的機器聲中,用幾乎聽不清的聲音說,大會議室的南邊角上,曬有女人的胸罩和三角內褲,那時這是很私密很需要躲閃的不能見人得所在。一般人沒有這麼大的膽子,這內衣的主人肯定被主任搞了,要不能哪有這樣的勇氣和信心,把這個東西傲嬌地拿出來顯擺。彷彿在告訴大家,我上面有人。班長師傅那表情,像極了阿Q向吳媽表白時的表情,忿忿不平中又含著某種希冀。

我那時是一個懵懂少年,對這些八卦雖然沒有什麼興趣,但好奇心驅使還是第一時間到了現場,看到了雪白的兩件套,各用一個衣架架著,在薰風中搖曳,擺過來擺過去的,很是奪人眼球。車間辦公室只有兩個女人,一個馬臉闊嘴,還守正不阿,一個是分廠廠長的寶貝女兒,骨感嫋娜,兩人均已嫁做人婦,如果師傅的話是對的,難道主任連廠長寶貝也敢上?難道真的天大包膽,色膽包天。

過了幾天,高溫40度,按防暑降溫的要求,全廠的員工每人發幾箱汽水(大約9分錢一瓶,吃完後瓶子要退還的),和HATA波子汽水差不多。大家很是開心,全廠3000多人,心思都在汽水身上時,傳來一個令人愕然的訊息,這個訊息,證實了師傅的猜測。在40度的高溫的正午,主任和寶貝汗流浹背膩成一團時(那是沒有空調一說,電風扇大多吊在空中),被正主當場抓住,正主怒火中燒,手持洗衣板奮勇擊殺,主任傷痕累累,費了半天勁才遁出。

正主是如何心生疑竇,發現被綠了的呢?也是有一天正主到車間來接寶貝,無事時胡亂閒逛,發現了大會議室南邊

師傅看到大會議室離晾曬著雪白肩帶和內褲,小聲說有人在偷情

這個夏天真的不平靜

角上晾曬著只有他仔細端詳過的寶貝的雪白的肩帶和內褲,心中雖然怒火沖天,表面不動聲色,暗中摸索,終於在40度高溫的那天正午,在自己的家中抓了雙。

事後主任降職調離,此事漸漸歸於平靜。

——細節力量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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