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願做一棵樹,旖旎一段時光

文/秦至

來世我願做一棵樹,遺世獨立,自顧自地生根、發芽、成長,從泥土中緩慢走來,最終也將化作一粒塵埃擁入大地。在這短暫的生命中,熱烈奔放地活著,旖旎一段段最美的時光。

我可以長在荒漠戈壁,做一株平凡的沙棘。

白天,在太陽的炙烤下,四周如一座巨大的火爐,燃燒著我瘦小的身軀。夜晚,沉睡在漫天黃沙中,伴著蟲鳴鳥叫,枕著星月入眠。

我願做一棵樹,旖旎一段時光

遇到金沙起舞的日子,我會生出愚公的力氣,在狂風的嘯聲中自在而歌,將根深深地扎進大地的心臟。

我時常會在夕陽染遍金沙的畫卷裡,聽一串串駝鈴從耳邊走過,在心裡開出一朵朵花來。

我可以生在西湖畔,做一棵婀娜的煙柳。

靜立在春風中,待它輕拂過我的發,便洇染出一抹柔嫩的綠來。

我願做一棵樹,旖旎一段時光

這時忽想起“淡妝濃抹總相宜”的西子在溪邊浣紗的情景,芊芊玉手,輕拍衣裳,撩撥著掉落耳邊的髮絲,一如我的發隨風起舞的樣子。

魚兒淺遊,花香錦簇,鶯歌燕舞,十里風荷,在湖畔經歷的每個日子,都是與眾不同的,有種根植進骨髓的詩意。

我會靜靜地站在一旁,看煙雨朦朧的蘇堤,賞淒寒絕美的斷橋殘雪,聽南屏晚鐘的嫋嫋清音在湖面漾起一圈圈漣漪。

我也可以是大興安嶺的一棵白樺,昂首佇立在蒼莽的林間。

蜿蜒曲折的河流是這片森林的神經線,也是它的生命線。伴著松風蟲鳴,煙嵐落葉,我酣然入睡,做了一個漫長的夢。

我願做一棵樹,旖旎一段時光

在夢中,我看見奇珍異獸呼喚著玩伴,穿山而過。丹頂鶴振翅歡歌,馴鹿踏雪尋梅,那歌聲與腳印幻化成一句句詩行,隱沒在白雪的盡頭。

夢醒時分,雪水融匯成溪,河水叮咚作響,我沉醉在短暫的春光裡,輕嗅著瀰漫在空氣中的芬芳。

我亦可以只是一棵楊樹,站在一座山村的籬笆旁。

朝起看太陽初生,聽雞鳴狗吠喚醒沉睡的人們,開始一天忙碌的生活。

我願做一棵樹,旖旎一段時光

遠處炊煙裊裊,飄出縷縷飯菜香,那是一個個動人的音符,遊移在空中奏響生命的樂章。

當春日漸暖,我卻生出白髮,一把把掉落的髮絲,是我從天上摘下的一朵朵雲,掉進人們六月飛雪的夢裡。

我舉著魔法棒,將一片一片雪花落在河邊,落在草地,落在田野,裁剪成一件件白衫,給春天穿上,從此春姑娘便有了兩套衣裳,一件翠綠的內衫,一件雪白的長袍。

我願做一棵樹,旖旎一段時光

不論我長成一棵什麼樹,我的心都會向著自然迸發出萬丈豪情。即使周圍空無一人,萬籟俱寂,也能聽見風吹葉片的摩挲聲,那便是我的心跳聲。

就這樣做一棵樹吧,不論生在哪裡,都能採擷一幕幕詩意的美好,捕捉到一串串鳥鳴種在心間,待到春風起時,萌生出生命中的一片綠意。

頂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