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平城的裡九外七皇城四,九門八典一口鐘,正是老北京的基本佈局!

北平城自明成祖朱棣定都時,就做出了詳細的城市規劃。老北京人嘴裡時常唸叨的“裡九外七皇城四,九門八典一口鐘”,正是老北京的基本城市佈局。

裡九,指的是老北京內城九個門:朝陽門,祟文門,正陽門,宣武門,阜成門,德勝門,安定門,東直門,西直門。清朝還為此特設了九門提督這個官職,這九座城門用途各不相同。

正陽門走的是龍車,崇文門走的是酒車,宣武門走的是囚車,德勝門走的是兵車,東直門走的是貨車,朝陽門走的是糧車,西直門走的是水車,阜成門走的是煤車,而安定門走的則是糞車。

安定門外糞水場

從明清兩朝一直到民國時期,安定門外都是糞場垃圾集中傾銷的處理地。而這個地方也較為荒涼,“糞霸”會僱人將城內居民廁所的糞便運到這裡的糞場中。

然後,再摻上爐灰,攤曬成糞幹,賣給郊外種菜種糧的那些農民。那裡惡臭刺鼻薰衣,沾附難除,住在安定門外的居民,大多是當時最窮苦的百姓。

那時候,老北京有四個賤行霸業,分別是糞、車、碓、水,說的是掏糞,拉車,舂米,送水這四個與城市居民日常息息相關的行業。

當時的北平城因為城市化發展較快,但是基礎設施不足,關於垃圾處理,交通運輸,食水調配都是城市居民日常生活不可或缺的行當。

然而,無論是明清兩朝,還是後來的北洋政府、南京國民政府,他們的管理能力不佳,王公貴族又嫌棄低賤鄙陋,所以這些個行當基本都是被私人運營。

起先只是一些貧苦小民和閒散人士,但是因為市場龐大,利潤高昂,逐漸就被一些暴力團伙拉幫結派地壟斷了,然後形成了一股股惡勢力盤桓的組織。

北平城糞業的壟斷

當時,老北京的街面上是沒公廁的,就連皇宮內都是用馬桶來便溺的。城市人口龐大,下水管道不足以滿足需求,又沒有可以隨時清洗的自來水,小老百姓更是沒有良好的衛生習慣。

所以,不但每日要將馬桶送到門口給糞夫收取,就連有旱廁的酒樓戲院,高門大戶也要定期請掏糞工來清理。而這些糞水,每日都需要集中運輸出城處理。

莊稼一枝花,全靠糞當家。糞水雖然在城市內是個腌臢東西,但是對於種田人家卻是良好的肥料,還屬於要拿錢來買的那種,於是簡單處理後的糞料,就可以賣給地主和農戶。

這樣一出一進的無本生意,完美地解決供需雙方的困擾,同時還能賺取可觀的資金,完全就是一本萬利,又利國利民的買賣。所以,很多人都爭先搶後地入行。

但是龐大的利益往往伴隨著壟斷和罪惡,就如同電影裡連代客泊車的業務都要掄著棍棒去搶地盤一樣,北平城裡的糞水行產業也形成了黑社會壟斷,這個行業的頭頭就叫“糞霸”。

“糞霸”有大也有小,他們把北平城按地界劃分區域,各個佔據自己的地盤。高門大戶糞肥力更大,他們居住的地方是“糞霸”們主要爭搶的優質地盤,這些劃分的區塊就被稱為糞道。

這些“糞霸”在奪得這些掏糞權之後,還要與戶主立下契約,白紙黑字如合同一般,甚至還要出四處張貼告示,來宣示自己的主權,為的就是不讓他人來染指。

這種掏糞權的契約,如同財產一樣,是可以傳承給子孫或是轉讓他人的。不過轉讓時候的要價非常高,一般人也無法受讓,由此可見掏糞權炙手可熱的程度。

因為“糞霸”是黑惡的勢力,所以他們會為了利益不擇手段。很多時候,他們甚至為了掏糞權而私下鬥毆打架。更有甚者還會鬧出人命,打起官司。

“糞霸”們雖然主要以是糞業來牟利,但是他們作為一方勢力,本身是不做工的,而是以極為低廉的工錢,僱傭底層的貧民來為自己掏糞做工。

同時,“糞霸”還會培養打手,形成組織,欺行霸市,勒索行市。他們各個腰纏萬貫,田畝錢財數不勝數。“糞霸”佔據著便溺排洩之物大發橫財,住戶不能自己掏糞,必須付錢給“糞霸”。

掏糞工除了要完成髒臭辛苦的掏糞、曬糞的活計,還要承擔“糞霸”要求的其他勞作。農戶們要買到優質的糞肥也要出高價,不然就只能拿到摻雜了大量砂土的劣質糞肥。

“糞霸”於德順

民國時期,北平最大的“糞霸”叫於德順,外號“於大肚子”。他的掏糞工作也是世襲繼承的,但是自他接手糞業以來,靠著無賴死扛,拉幫結派,橫行霸道,逐漸搶佔了36條大糞道。

隨後,於德順成為了北平城當時最大的一個“糞霸”。靠著這三十六條糞道,於德順的個人資產暴富一時,名下財產包括一百多所房子和一千五百多畝的土地。

當時的民國政府,曾經幾次要改良城市衛生,清理下水道及糞道。但是因為觸及到了於德順的個人利益,他都以各種方式進行阻撓,最後就全部黃了。

同時,於德順還膽大包天,他曾組織了數百上千的掏糞工,圍住了當時的北平市政府。於德順讓這些掏糞工揹著糞桶、舉著糞勺,將大樓外牆淋滿汙水,堵塞交通。

當時的北平市長袁良招架不住,最後只能就範。後來的北平市政府為了方便管理,甚至還要給於德順封官,讓他做“北平糞協會長”兼“糞業調解委員會”的主任。

於德順得到了更大的權力之後,就更加地肆意妄為了。他已經不滿足於做糞業生意了,所以還跨行做起了黑道買賣,綁架勒索,謀財害命的事情,他都沒少做。

新中國成立之後,北京市衛生部門頒佈了《關於改革糞道制度的公告》,要重新規劃建設市政下水道,搭建自來水管理,在市區設立公共廁所。

於德順又故技重施,再次組織淘糞工人要搞事情,試圖擾亂治安,汙染環境。北京市公安經過調查之後,發現於德順欺行霸市,壟斷市場,組織打手,謀財害命,犯下多樁人命官司。

同時,於德順還在日偽期間和抗戰勝利後,多次帶著打手去毆打愛國學生。於是,北京公安將其逮捕歸案。1951年,在對於德順進行審判之後,將其槍決。

結語

昔日的北平城,早已大變樣。如今的北京城,早已是現代化的大都市,自來水,下水道,排水溝建設良好,汙水有專門的處理辦法,再不用人力集中運輸。

昔日專走糞車的安定門,老城門早就被拆除了,而現在安定門附近早已不見糞場,有的只是高檔商區和居民區,繁華美麗,氣派得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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