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天詩詞獵奇
關注讀書狗子
離別是古代文學中最常見的主題之一,尤其是在古詩詞中,吟詠離別的詩詞極多。唐詩中的“勸君更盡一杯酒,西出陽關無故人”、“故人西辭黃鶴樓,煙花三月下揚州”、“莫愁前路無知己,天下誰人不識君”等等膾炙人口的名句都是離別佳作。
宋詞中的離別也有很多經典之作,大家最為熟悉的莫過於柳永的《雨霖鈴》,可謂千古獨一!其餘如呂本中的《採桑子》、蘇東坡的《八聲甘州》、無名氏的《眉峰碧》等等雖不如《雨霖鈴》出名,但也都是離別詞中的經典之作。
宋詞寫離別,在形式大多相似,一般都是借景抒情,描寫離別場景,刻畫離別人物的形象,渲染出離別的悲慼氛圍,或者再新增別後場景,如此種種,離別的不捨傷懷之情儘可烘托而出。兩宋離別詞,大多如此。
但下面這首南宋詞人石孝友所作的離別詞《卜算子》卻屬例外:
“
卜算子
南宋·石孝友
見也如何暮,
別也如何遽。
別也應難見也難,
後會難憑據。
去也如何去,
住也如何住。
住也應難去也難,
此際難分付。
”
石孝友是南宋最擅長寫愛情詞的詞人,其詞多用俚俗語,讀來如同大白話,但勝在形式精巧,以俗語說情事,直率質樸。狗子曾在歷史文章中介紹過石孝友的《惜奴嬌》和《浪淘沙》,兩篇詞都是如人物對話一般,以曲為詞,可謂是元代散曲的鼻祖。
這首《卜算子》也是這般,通篇大白話,讀來如同順口溜。但值得學習的是這首詞寫離別不描寫情景不刻畫人物,而是另闢蹊徑,白描直託,雖是白話連篇,卻直言離人心態,別有一番清新風味。
上闋起句先嘆相見恨晚,一轉眼卻是“別也如何遽”,遽然離別,令人生恨,一嘆一恨,情意真而重。而後又嘆“別也應難見也難”,既說相見恨晚的初見,又言他日重逢的再見,一語雙關,更覺此別之苦。
下闋則說離人別去時的躊躇心態,離又不捨,留又無奈,將離人的臨別心情表現到了極致。一句“住也應難去也難,此際難分付”省去了“執手相看淚眼”的離別情景,直接道出了離別心情,萬般囑咐,此刻皆難!
整首詞通篇都用白描手法抒情,不寫情景言語,不畫人物表情,直接說出離別情事,而離別的情景人物的難分難捨,則盡在言外,令人遐想。難怪後世評價道:詞中白描高手,無過石孝友,如《卜算子》,所謂不著一字,盡得風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