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已去,遊族不知歸處

文 | 顏宇 張友發 劉南豆

林奇的人生曾有著黃金時代的質感。

2014年年底,剛完成A股上市,籌備拍攝《三體》的遊族網路董事長林奇接受了媒體的專訪。這一年遊族網路擴張到1000多人,林奇把辦公大樓從相對偏僻的上海閔行區搬到徐家彙。

這位80後溫州企業家,此時站在手遊和網際網路電影的浪頭裡,對自己的下一個十年充滿期待:“現在的遊族才是真正的公司,在資源充足、團隊齊整的情況下,開始新一次的創業。”

而在2020年12月25日,聖誕節寒風泠冽的晚上,我們看到了這段人生倉促的句號:遊族網路發出訃告,公司董事長林奇因病逝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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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在兩天前,就有訊息傳出林奇被惡意投毒,根據警方披露的資訊顯示,同事許某(男,39歲)有重大作案嫌疑,目前,許某已被警方依法刑事拘留。此後,輿論指向了三體宇宙的CEO許垚。

有投資人向毒眸證實了有關投毒嫌疑人的猜測,林奇是這家公司的實際控制人,兩者從2018年起共同合作推動《三體》IP的落地。最初,醫院沒檢測出林奇到底中了什麼毒,是在檢查女秘書保留的嘔吐物後才得出結論。

《每日經濟新聞》報道:12月16日晚上,林奇返家途中出現急性不適症狀,在還有行動能力的情況下自行趕赴醫院尋求治療;當時的醫生所述,林奇當時面色很不好,是典型的急性病容;醫院方面在治療過程中發現是中毒,經林奇同意後,與警方取得聯絡。

不過,投毒一事很快被遊族證券部“撒謊式”闢謠,遊族董事陳芳更是兩次發朋友圈否認。12月24日,遊族網路的股票大跌6。11%。遊族網路隨即在披露公告中表示林奇病情穩定,正在好轉。但是第二天,林奇病情直轉急下,不久後便與世長辭。

在這十多年的網際網路變化中,林奇站立在潮頭。

遊族發家於頁遊,並且在遊戲發展速度最快的那幾年,透過借殼上市的方式,成為A股第一家頁遊公司。他隨後以《三體》IP和網際網路電影的概念,激起電影行業的一池春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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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2020年,遊戲的資本泡沫已經消散,遊族網路在馬太效應更明顯的遊戲業裡增長停滯。

據2019年年報披露,有387家基金持股遊族,但在2020年3季報上,這個數字只剩下了3家。而《三體》的電影計劃則一再擱淺,網際網路也沒有像林奇設想中改造電影行業。

斯人已逝,但這些文娛資產還在市場有著迴響。

除了遊族網路的股份,林奇還擁有遊族影業、遊族置業、三體宇宙等三家公司,這些資產很有可能會由遊族網路的繼承者掌管。

林奇逝世後,在投毒懸案之外,市場更關心的是,他所佈下的那一場大局將走向何方。但從蛛絲馬跡來看,有多位投資人向毒眸(微信ID:DomoreDumou)分析了以下3種可能:

1、申請停牌,明確了上市股權繼承人和新董事長初步人選;

2、被收購,有巨頭想插手遊戲業務,乘機而入;

3、遊族系分裂,《三體》IP被垂涎的巨頭蠶食。

但還沒有人知道,未來走向如何。

“遊族系”的煩惱

今年以來,遊族系迎來了不小的風波。

據多位接近過林奇的人透露,對其印象,除了謙和,更多的是野心勃勃。而“遊族系”正是野心的產物,除了上市公司遊族網路外,還有遊族影業、遊族置業、三體宇宙三家體外資產。不少投資者對毒眸表示,“買遊族網路的股票,就是因為林奇的佈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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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奇(圖源:視覺中國)

遊族系的主體遊族網路是一家市值121億元的遊戲公司,主營業務在手遊和頁遊,在主業領域,有《少年三國志》、《三十六計》等代表遊戲,手遊《少年三國志》曾以8000萬註冊使用者,2。5億流水創下三國卡牌遊戲紀錄。

遊族影業於2014年成立,當時,林奇請來《東北往事:黑道風雲20年》的作者孔二狗當CEO,正式進軍影視IP行業。3個月後,他宣佈要投資12億元,拍6部《三體》的電影,每部投資2億元。

一年後,遊族置業成立,公開資訊顯示,其目的是為了修建“遊族大廈”。這棟位於上海徐彙區“西岸傳媒港”核心位置,總建築面積約7萬平方米,由31層的辦公塔樓和一個商業文娛中心組成。

2018年,《三體》被擱淺了三年後,“三體宇宙”正式成立,手上握有科幻小說《三體》IP的全部版權。

遊族網路背靠遊族系,手握大IP、遊戲,本應有著不小商業想象力,但今年資本市場對之卻並不友好。

最大風波,或許由於林奇本人在不斷減持遊族的股票,據《AI財經社》報道:2020年從1月到4月,林奇減持了8次,套現約2。7億元;而另有統計顯示,2019年7月到2020年10月,林奇持股比例從34。84%降至23。99%。

在這之前,林奇對遊族的股票一直是增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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毒眸注意到,在他減持股票期間,遊族置業的大樓修好了,另一個三體科幻影視城專案也正在修建。

公開資訊顯示,遊族置業官網資料顯示“這塊地是遊族網路買的”,但據天眼查資料顯示,林奇佔遊族置業95%的股份。

去年底,曾有投資者在投資者關係網互動平臺上問道:這塊地到底屬於公司資產,還是大股東個人資產?為此,遊族網路公開回應:不屬於公司資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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傳媒股作為資本市場的氣氛組,自2015起的那一波“牛鬼蛇神”後,就一直不受待見。但遊族的股價卻在2019年11月開始啟動,從13。99元一路大漲到32。16元,完成翻倍。市場當時給出的解讀是,遊族業績大好。

為了印證這一說法,遊族在2月末發了《2019年度業績快報公告》,預計全年營收35。16億元,淨利潤5。5億元。但在3月2號、3號兩個交易日,遊族股價大跌14。5%,成交量高達200萬手。有經驗的投資者當即在股票社群上預判:業績應該有問題。

遊族股價開始一路下行,跌到17。73元。4月底,遊族釋出公告對業績進行了修正並致歉。修正後的淨利潤“腰斬”,從5。50億元修正為2。57億元。據中報顯示,當時還有超過200家機構持股遊族。可以說,遊族的這一手業績的的兩級反轉,把公募機構埋了進去。

更有意思的是,遊族前腳被質疑業績問題,於4月29號跌停,成交了17萬手。但第二天,遊族成交量就突然放大,72萬手。其股價也開始了第二輪上漲趨勢,最高漲到28。76元。而據遊族3季報顯示,其持股機構僅剩下3家,投資者紛紛全身而退。

2019年年報資訊顯示,機構的流通股持股從中報的14%上漲到28%;再到2020年1季報,機構僅佔流通股比例的5。8%;到了2020年中報,這個數字上漲到了10。05%;但是到了3季報的時候,機構佔股比例僅1。78%。

再結合遊族的那兩輪股價上漲,這場公司、機構、投資人的“三國殺”,也頗為精彩。

從林奇自己的投資軌跡來看,他今年更多精力沒有放在了遊戲上,反而是放到了三體宇宙。為了《三體》,林奇投入了大量時間和金錢。長江商學院陳龍教授在名為《有野心的少年》的祭文中提到,林奇從2014年開始收購和拼接《三體》的各種版權,到2019年,耗資10億元。

當然,這種投入是有想象空間的,《三體》被認為是遊族最有價值的資產。雪球上有投資人表示:三體這個影視遊戲文化IP品牌從目前市場號召力來看,被資本大佬接受後估值超百億,等同再造一個遊族。

今年他在接受《晚點LatePost》採訪時就表示:以後三體將是自己一個人的問題。這也許是很多機構不看好遊族的原因,“老闆的心思重點不在遊戲業務上,三體到底能不能為遊族帶來收益也是問號。”

現在被輿論懷疑的投毒之人許垚,他曾是三體宇宙的CEO,也是這個專案的重要推動者。此次的事件,與《三體》有著很大瓜葛。

遊族影業和三體宇宙,正是這場風暴的中心。

第一IP“三體宇宙”

“《三體》電影2014即將開拍!劉慈欣獨家授權。我們將為大家呈現一部製作精良、高度還原的史詩級國產科幻大作……”

2014年10月,一條來自認證為“科幻小說《三體》作者劉慈欣獨家授權同名電影”的微博賬號“三體電影”釋出的訊息,引爆了微博上《三體》粉絲和媒體的討論。

負責《三體》專案的正是林奇的遊族影業。根據晚點latepost的報道,在和導演張番番達成三體的版權合作前,林奇曾經看過一份關於星球大戰和漫威的PPT,其中提到星球大戰在全生命週期裡共賣出近千億美元,林奇那時的想法是:“我要是弄這麼一個東西,就可能在幾十年裡面弄出千億美元來。”

2015年,遊族剛剛登陸A股一年,網際網路電影正在成為一個浪潮中的概念,影視業務還未列入上市板塊,而是林奇的私人生意。他提出了F3模式:Film(網際網路電影)、Free(免費模式)和Fans(“粉絲”經濟)。

同時,他還公開表示,遊族影業開發了多部大IP和大系列電影,《三體》只是公司諸多個專案中的一個:“在我的專案中它的比重很小。”

在那年的上海電影節期間,遊族影業正式對外宣佈了上影節最佳導演高群書、奧斯卡影帝威廉赫特在內的5筆合作,計劃在《三體》之外再推出9部電影產品,其中包括《華夏之王》《女神聯盟》與《一千靈異夜》等電影。

但影視業並沒有如林奇期待的那般,被網際網路暴風驟雨般改造。大IP電影的邏輯很快走下神壇,IP失靈的論調在行業內不脛而走,內容生產逐漸重新回到了本質的邏輯。

回到遊族,其IP電影的宏大計劃也沒有成為現實,原定2016年暑假上映的《三體》也杳無音訊。2016年6 月 17 日,有人在微博爆料:“最終,紙包不住火,電影《三體》上映將無限期推遲,影片監製、出品方遊族 CEO 孔二狗已離職,特效團隊被更換,導演張番番拍攝的素材被廢棄,幹得漂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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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此,官方作出迴應,“孔二狗由遊族影業CEO調任執行董事,並未離職;更換特效團隊是出於提高後期製作水平的目的。”從這份宣告來看,遊族運營《三體》的程序,的確沒有此前的描述中那麼順利。

根據數娛夢工廠的報道,遊族影業在2014-2016的兩年間從120多人減少到60人,到了2016年,只剩下30多人。而由於宣發團隊流失,其官方微博一個多月才更新一次。

根據報道中一位前高管的說法,林奇一開始試圖用遊戲公司的管理方法,用網際網路的方法去改造傳統的電影行業,這讓做電影的人感到難受。在團隊磨合結束後,來自遊戲公司的人加入管理層,又造成了意見的不統一。

一位影視從業者告訴毒眸,在靠《三體》的版權打響名頭後,很多編劇和導演都和遊族進行過合作,但進入之後發現遊族影業的思路並不靠譜,從遊戲轉入影視,遊族缺乏對行業的瞭解。

於是,網際網路改造電影的思路逐漸告一段落。從2015年後的幾年間,遊族影業一直在更換CEO,並和版權所有者張番番糾纏版權問題。到2018 年 1 月 31 日,遊族正式收購張番番和宋春雨的百星社,解決了IP的版權問題,”三體宇宙”也正式成立。

日後“智合”釋出的《三體宇宙CEO許垚:探索法律人的更多可能》顯示,許垚在遊族拿下《三體》版權的過程中扮演了關鍵角色。根據公開資料,2010年5月至2017年4月,許垚擔任復星集團的集團總裁助理、集團總法律顧問、集團法律事務部總經理。

“當我們法律人參與到專案中的時候,常常也是這個專案最低谷和棘手的時候,而我們法律人,就是要來救火,要來破局,要有勇氣成為那個change maker。”從許垚日後的採訪中不難看出,彼時的許垚幹勁十足。

到了2019年的春節檔,《流浪地球》的火爆,讓大眾再次想起遊族影業和《三體》。有網友在知乎提問:“遊族影業有沒有可能把《三體》版權轉讓給郭帆導演?如果有,您覺得遊族會就《三體》專案收取大概多少版權費?”

不過,林奇並沒有打算放棄《三體》。當市場開始流傳亞馬遜拍攝《三體》劇集的訊息時,遊族影業釋出了通告,宣佈公司是《三體》系列全球影視劇改編權等權利的唯一所有人,而劉慈欣也與遊族影業保持了長期合作,將會持續參與《三體》的開發與指導。

2019年,遊族網路董事許垚和副總經理崔榮離職。12月,崔榮擔任三體宇宙公司內容組小組長,許垚則擔任了公司CEO,並出席了隨後於上海落地的三體時空沉浸展釋出會。

今年9月,許垚出現在《三體》海外版權授予Netflix的釋出會上,和記者談到了過去兩年《三體》與好萊塢的合作,及Netflix和主創對《三體》IP的尊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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值得玩味的是,11月,在晚點發布的“《三體》後傳:中國最偉大科幻 IP 十年的商業流浪”中,對崔榮有著一整段的描述,對許垚卻隻字未提。文章提到遊族影業從2016年開始的國際合作,但這段故事的講述者變成了三體宇宙副總裁、國際事業部的負責人趙驥龍。

在這些碎片中,我們無法獲得事情的真相。但圍繞著三體IP,遊族影業、林奇和許垚似乎在今年出現了難以彌合的裂痕。

根基還是遊戲?

有業內人士告訴毒眸,三體遊戲原本有機會今年推出,但被林奇所否定。或許影遊聯動仍然是三體IP的重要出口,而遊族的發跡,也與那些年鼎盛的頁遊時期密不可分。

2006年,一款名為《部落戰爭》的德國遊戲闖入國內玩家的視野,成為中國頁遊時代的開端。到2009年,由於網頁flash技術的升級,更豐富的視效在頁遊中成為可能。RPG、回合制、農場類的頁遊百花齊放,頁遊2。0時代來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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遊戲《部落戰爭》截圖

在這一年,遊族釋出的首款作品《三十六計》在市場中打響當頭炮,在2010年獲得了金翎獎玩家最愛的十大頁遊,另一大拳頭產品《十年一劍》則在2011年獲得了該獎項。

彼時,國內頁遊界正面臨著兩大主流模式的爭端,一者是認為頁遊應有獨特玩法,堅持文字性與策略性的CLG,另一者則想拼命拉近與端遊的距離,強調“低門檻但高體驗”的RPG。而《三十六計》與《十年一劍》恰恰是兩個風格中的代表,遊族站在了頁遊發展的最潮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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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俠類RPG頁遊代表《十年一劍》

2012年,遊族乘勝追擊,一年內釋出7款頁遊作品,當年淨利潤翻倍。到了2013年,遊族已經搶到了頁遊市場8。5%的市場份額,排到了國內頁遊廠商的第三名。

在公開場合的個人宣傳中,創始人林奇最愛聲稱的戰略方針是“高築牆,廣積糧,緩稱王”,然而這次,“牆”和“糧”都有了,稱王卻並沒有緩下來。

2014年6月,遊族網路借殼梅花傘登陸A股市場,成為網路遊戲廠商第一個透過借殼上市登陸A股的公司,也引領了隨後一大波遊戲公司登陸A股的風潮,一時風頭無兩。

然而,此時的外部市場環境正在發生鉅變。

從2013年下半年開始,頁遊的使用者增長率跌到不足5%,第四季度市場佔有率首次下降2個百分點,頁遊的衰落初見苗頭。相比之下,移動遊戲市場同年實現了超過2。5倍增幅的使用者數量和市場營收,手遊正在成為那個耀眼的明日之星。

老牌頁遊廠商不得不開始謀求向手遊的轉型,然而諸如《王者榮耀》《和平精英》這類大體量的手遊,技術難度和研發投入普通遊戲公司都難以承受。向輕量級、低成本的手遊型別進軍成為了不二選擇,遊族就在其中選中了卡牌類賽道。

2015年,遊族釋出手遊《少年三國志》,以8000萬註冊使用者,2。5億流水創下三國卡牌遊戲紀錄,成為了後來遊族手遊業務中的核心IP。根據《2020-2021移動遊戲IP市場發展報告》的資料顯示,《少年三國志》《少年三國志2》與《少年西遊記》流水均超10億元,全球累積2億使用者,總收入超過90億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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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牌品類和三國題材在市場上早已不是新鮮事物,遊族能夠殺出重圍,除了比同行稍顯誠意的遊戲品質之外,也是因為貫徹了買量策略。

App Growing 釋出的《2018年全年買量市場分析報告》顯示,遊族在全國遊戲產商中買量排行第二,在2019年同樣的榜單中也高居前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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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謂買量,即是在眾多移動端流量平臺興起之後,透過在平臺上進行廣告投放的方式吸引使用者點選並下載遊戲。注重買量的運營策略,能夠顯著幫助手遊拉新,刺激短期的活躍度與流水。

今年11月,遊族的新作《少年三國志:零》上線,單月買量素材數位列國內榜一,且遠超第二名。但從遊戲下載排行榜來看,不到一個月就從上線首日的第一名滑落至 70 多名,大額買量並沒能帶來長期效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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國內遊戲廠家普遍依賴買量,也導致近年來的流量成本水漲船高。根據A股數家遊戲公司近年來的財報顯示,其銷售費用率越來越高,其中網際網路流量銷售費用佔總銷售費用的最大頭,而公司營收卻在逐步下降。

“量”也可以藉助其他熱門IP的噱頭引來,這由此引發了遊族對於“影遊聯動”的想象。作為首家提出“影遊聯動”的遊戲廠商,遊族又一次走在歷史的前頭。然而這一次,連糧也沒積好,牆也沒築高。

遊戲IP影視化與影視IP遊戲化是兩大方向。而國內具有大IP潛力的遊戲寥寥無幾,能簡單快速落地的影遊聯動似乎只能瞄準影視IP遊戲化。

如2017年爆火的影視劇《大軍師司馬懿之軍師聯盟》,該劇原本聲稱在策劃階段就已經做好了影遊聯動的準備,而合作方正是遊族。

在劇集低開高走、引爆口碑之後,遊戲的釋出本是萬眾期待。結果粉絲們等來的只是又一個“換皮”遊戲,在初上線時佔據各大Appstore暢銷榜前10,僅一個月內就跌至100名開外,令人失望不已。

影遊聯動的背後,林奇更大的野心是整個泛娛樂化產業的佈局。

在遊族網路釋出的一份《關聯交易公告》中,提到打包出售淘夢網路、築夢文化、斯干網路和笑果文化四家公司的股權。

這四家公司涉及了從影視、網綜、脫口秀到動漫二次元等多個領域,其中笑果文化是國內脫口秀喜劇供應商,擁有《吐槽大會》等節目;築夢文化涉足實景娛樂;淘夢網路主業包括影視投融資和孵化;斯干網路的業務包括二次元動漫。

林奇曾在多個採訪中表示,希望用網際網路企業的思維改造娛樂產業,用IP打通泛娛樂產業之間的邊界,甚至於“打造移動互聯時代的輕迪士尼”。

但這一切還未真正開始,他就被《三體》“卡住了喉嚨”。

在其病逝後,一個很嚴肅的問題必須面對:股權和遺產的繼承。

在遊族網路發出的公告中有提到,公司將根據《公司章程》及相關法律法規的規定儘快推舉合適的董事長及總經理人選,並召開董事會和股東大會完成相關補選工作。

遊族網路將出現一次重要的人事變動,無論是遊族,還是遊族影業、遊族置業、三體宇宙,都將會繼續由繼承者掌管。

新的掌門人將如何續寫《三體》的故事?這個被譽為中國最具有想象力空間的IP,在文字之外的道路到底會走向何方?而遊族,又將去向何方?故事的發展,還無從知曉。

從打造以遊戲為起點的遊族系,到建立三體宇宙,最後在上海修起了一棟高樓,林奇的資本故事僅開了個頭。新的掌門人將如何續寫這個故事?是否能理解林奇的佈局?《三體》這個被譽為中國最具有想象力空間的IP,在文字之外的道路到底會走向何方?故事的發展,未完待續。

遊族,這個本應有機會承載此商業空間的公司,似乎已經在這次事件中,迷失在了黑暗森林法則中。

12月25日晚,遊族官方釋出了一則訃告:再見少年。

小說裡的故事總有完結,現實中的故事,卻必須繼續。《三體》在影、遊屆的商業故事,也必須續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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